一股子莫名的腥臭味,薰得卿云牧即刻拂袖而走,他奔出数丈远,才堪堪停下。
“范萤娘,你又喝了什么?”
“阿娘寻来的神药,说只要喝上三帖,便可让妾身如愿。”
卿云牧心里的不耐更甚。
他这位岳母端得能折腾,这些年,不止给萤娘四处寻良方,还为他寻过良药,若非有个侍妾意外有孕,他还指不定要吃多少药。
想到这里,卿云牧不止不耐,还多了一分恨意。
他是不想让侍妾生下孩子,可不代表有人可以未经他准许,随意打杀他的孩子,可范萤娘不管,那个侍妾怀上的孩子,她说打杀就打杀了。
“萤娘,本殿来,是有话想问。”
“大殿下尽管问。”
“今日在朝上,群臣上奏父皇,求父皇册立本殿为太子,父皇说,本殿膝下无子,到底不妥。
有人便提议,让父皇赐两位侧妃,助本殿绵延子嗣——”
“不行!”
她不敢奢求自己能像阿娘那般,仗着谢家嫡女的身份,让阿爹不敢轻易纳妾。
可她是宰辅嫡女,现在她是大皇子妃,来日她是太子妃,以后,她是大溱皇后,未来储君嫡母!
“卿云牧,你难不成要背信弃义?!你莫要忘记,当初你去范家求娶我的时候,承诺过什么!”
他和卿云礼、卿云澜不同,他因为生母位份卑微,所以从来不被父皇寄予厚望,云礼和云澜能师从谢王两家,他却不能。
年满十四时,父皇有心指
婚,可指得不过是朝中一四品官员的嫡次女,他自然心里不甘,这才同父皇说,他倾慕范含章的学识,有心求娶范家女。
父皇倒也不曾阻止,只说范含章肯应,他便可以赐婚。
于是,他亲去拜见谢芙娘。
谢芙娘没有为难他,只要他答应两个条件,第一,不管他将来境遇如何,他只能有嫡子,第二,大皇子府的后宅事皆交由萤娘做主。
他应了。
“卿云牧,若你敢反悔,我立刻告诉阿娘!”
饶是卿云牧已经气得快七窍生烟,可到底不敢得罪范、谢两家。
“本殿不过随口一问,你何至于气到这般?”
说罢,他就离开后宅,回了前院书房。
回到书房的卿云牧越想越气,怒气无处发泄的他,只能把满书案的卷册全扫在地上。
崔郁离进门时,便刚好撞见这一幕。
“小仆本是来恭贺大殿下的,却好似来得不是时候?”
“离郎想恭贺本殿什么?”
“恭贺大殿下不日将成大溱太子。”
“呵。”卿云牧苦笑,“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父皇说了,本殿膝下无子,还不宜被册为太子。”
“子嗣与大殿下当不是难事吧?”
“还真是难事。”
正此时,公羊植走进书房:“大殿下,此一时彼一时,昔日您势微,不得不仰仗范家,故而对范家多有忍让。
如今,帝心偏移,眼看您就要被册为太子,范家却不知道进退,如此范家,您可得另作考量。”
“
这……”
卿云牧还不敢有这等魄力,毕竟范含章在朝中地位斐然。
公羊植微怒,不敢继续谏言,示意崔郁离赶紧劝两句。
“大殿下,小仆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