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杜衡拱手:“回陛下,是。”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但很快,一个大皇子党跳出来申辩:“陛下,臣有疑义。”
“说。”
“回陛下,正如大殿下所言,大皇子妃想要诞下嫡子,大殿下亦想诞下嫡子,大殿下根本没有下毒的理由!”
皇帝颔首。
“韩杜衡,大溱律例有言,刑官问案,动机、人证、物证三者缺一不可,若刑部不能答出云牧毒害范萤娘的缘由,那么即便人证物证俱全,谁也不能说是云牧做得。”
韩杜衡从容回答:“昔日,大殿下的确没有毒害大皇子妃的理由,但立储一事,改变了一切。”
说着,韩杜衡扭头,目光对上范含章。
“范宰辅,四年前,大殿下登门求娶大皇子妃时,曾和范家约法三章,大殿下的嫡长子,只能由大皇子妃诞下,是也不是?”
“……”
范含章眸色微动。
事,自然是真,可他不能认,因为范家是臣,大殿下是君之子,臣胁迫君之子,便等同于挑衅皇权。
然,范含章的心思,谢芙娘却不懂,又或者顾不上。
“是。”谢芙娘一边代为答,一边从袖中抽出一纸文书,“这便是当初大殿下来求娶萤娘时签下的承诺。”
王忠步下高阶,接过文书,呈给皇帝。
皇帝拿到一看,脸色微微发青。
大溱朝堂,能臣不少,可他独尊范含章,除却他能力卓绝,更重要地是,他比世家子知进退,懂君威不可测。
可
眼前的一纸文书却告诉他,他看错了范含章!
“韩杜衡,为何云牧签下的这一纸文书,是他毒害范萤娘的动机?”
“回陛下,谁都知道,大皇子妃身子虚,要想有孕,需仔细调养,若无立储一事,大殿下自然不着急。
可百官奏请陛下立储,陛下没有册立大殿下的最大缘由,是大殿下膝下空虚,大殿下难免心急。
臣问过大皇子妃的婢子留香,大殿下曾同大皇子妃商议纳侧妃,却叫大皇子妃骂了出去,大殿下只怕是怀恨在心,这才用毒,干脆绝了大皇子妃诞下子嗣的可能。
如此,大皇子妃就再也阻不了大殿下纳侧妃,范家亦不能用一纸文书牵制大殿下。”
“胡说,胡说,胡说!”卿云牧激动大喊,“父皇,韩杜衡根本是在污蔑儿臣,儿臣没有给范萤娘下毒!”
“闭嘴!”
皇帝抬手,怒拍龙椅扶手。
身为大溱的皇子,为求娶臣子家的一个嫡女,竟然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难怪这些年,范萤娘敢在皇子府横行。
“韩杜衡,刑部查到的人证和物证又在哪里?”
“回陛下,第一物证就是这残留的药渣。
微臣一查到大皇子妃中了毒,就立刻赶往大皇子府,当时,有人揣着药渣,正准备从后门溜走。”
说到这里,韩杜衡转身,朝大明宫外厉吼:“把人带上来!”
须臾,一个婢子被带上大殿。
“陛下,这是专门为大皇子妃煎药的婢子。”
说着,韩杜衡低眉看婢子,“是谁让你在神方里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