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白日浮水,微黄的阳光横着洒到景春河上,照得辽阔的湖面泛起波光粼粼的金光。
湖景之美,美到令人窒息,但更窒息的,是已在河边翘首远望一个时辰,牙齿被冷风吹到打颤的太子的心情。
“离郎,几时了?”
“回太子殿下,巳时了。”
太子脸色一沉:“昨日,礼部的人,说韩使几时到?”
“辰时。”
太子猛地转身,不悦的眼神扫过王怀瑾。
“王尚书,该不是礼部弄错时辰了吧?”
王怀瑾默默抽出衣袖里的书信,呈给卿云牧:“太子殿下,这是韩国礼部尚书吕蒙送来的亲笔,说大船今日辰时定能抵陵阳。”
“好一个定能!大溱对韩国以礼相待,早早候在景春河边等他们,他们倒是端得有架子,竟迟迟不来!”
“太子殿下息怒,许是路上遇到变故,所以晚了些许。”
“变故?!”卿云牧脸色更不悦了,“他们从南面来,行得是顺风船,父皇又命水师沿途开道,他们只会早到,怎可能迟到?!”
王怀瑾低眉。
韩国对战北夷,溱国作为盟约国,至今不曾出兵相助,算是大溱无理,韩国有所拿乔,本在情理之中。
太子和三殿下同在河边站到此刻,三殿下眉目淡淡,笑意不减,太子却黑云笼罩,眼看要发飙。
两人之差距,委实太大。
偏偏陛下忌惮三殿下,一心要扶太子殿下上位,如今距太子上位不过两月,前朝后宫
皆是不满。
想到这里,王怀瑾心中全是忧虑。
“王怀瑾,是孤在问你话,你看云礼做甚?”
“啊?”
他看了吗?
王怀瑾慌忙收回视线,奈何收得晚了,太子脸上的不悦,就像是雷雨将至前,压住天边的乌云。
正此时,卿云礼上前两步,朝卿云牧躬身:“皇兄,大溱是礼仪之邦,韩国越是无礼,才能显得大溱有礼。
只要是对大溱有利的,我们便是多等一会儿,又何妨?”
王怀瑾头如捣蒜:“三殿下说得甚是。”
“呵。”卿云牧冷笑,“云礼,谁跟你是你我?孤是太子,你是皇子,孤和你不能用你我并称,对吧,王尚书?”
王怀瑾脸色微白,立时不知如何答。
只论理,太子是未来天子,三皇子先是太子之臣,而后才是太子之弟,三皇子的确不能对太子用“你我”。
可历朝历代,还真没有太子在未登基前,敢直言不讳至此,毕竟太子能不能成为皇帝,很难说啊。
正当王怀瑾后背冷汗直冒时,卿云礼后退半步,朝卿云牧深深躬腰:“太子殿下说得是,是臣弟僭越,待回去后,臣弟自会向父皇请罪,求父皇责罚。”
“你拿父皇压孤?”
“臣弟绝无此意。”
“你——”
新封的太子詹士公羊植急急上前:“太子,您看湖上,是不是有船?”
太子回头,果见极远处露出一点桅杆。
见此,河边的溱国朝臣迅速归位,齐齐望向湖面。
公羊植
躬身,对太子低言:“殿下,您为护皇后娘娘僭越后宫之事,陛下暂未罚你,已叫易御史之流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