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在陵阳大街疾行,转眼就到了太平坊,太子马速不减,拉着缰绳冲过坊门。
坊内的十字街不如陵阳大街宽敞,这会儿又是近黄昏,东西两市的商贩正络绎不绝地往太平坊外走。
太子纵马而入,惊得百姓一阵乱走,一个三岁小童被慌乱的人群撞到在地,眼看要被马蹄踏过。
太子急拉马绳:“滚开——”
可小童除却惊恐地昂起头,哪里还知道跑?
千钧一发之际,路边冲出一个壮汉,抱起三岁小童在地上连滚三圈,才堪堪从马蹄下死里逃生。
然,这一折腾,让太子的烈马亦受了不小的惊吓,太子死死拉住缰绳,揪得烈马在路上打了十来个转才缓缓停下。
太子大怒:“小童,你是找死吗?”
小童吓得哇哇大哭,惊魂不定的妇人搂过小童,也哭得惊天动地,见此,太子脸上的不耐越盛。
壮汉拍拍身上的落灰,朝太子拱手作揖:“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有事?”
“大溱有律,明令禁止权贵在街市纵马疾驰,殿下身为太子,不该知律法而犯律法。”
太子脸色一沉:“你在指责孤?”
“草民是说,太子当以民为重。”
“呵。”
太子冷笑,抽出马鞭,便要甩出去,正此时,崔郁离急急上前:“太子殿下,易御史在七风居楼上。”
太子手一顿,抬眸看二楼,果然,易章立在楼台一侧,脸色比他更阴沉。
“走。”
太子双腿夹马腹,转眼
跑出好几里。
突然,曲巷里宠出一个人,吓得太子再次急扯马缰绳,然,饶是他拉得急,但马速却缓得慢。
正当他以为马要踢中人,那人却在马前打了个转,避了过去。
“你从曲巷出来,跑这么快做甚?!”
来人拱手:“卑职拜见太子殿下。”
“你是谁?”
来人不答,稍稍错开身,曲巷的暗处,韩国礼部尚书吕蒙,朝卿云牧拱手作揖。
“太子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须臾,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一家曲巷深处的一家无人酒肆,吕蒙进门后,丢给掌柜五十两银。
“这里,我包下了,不许再放人进来。”
“好嘞。”
酒肆隐在曲巷,楼上独一侧有窗子,透过窗扉刚好能看见太平坊门一侧。
窗下的桌案上,摆着一盏喝剩下两口酒的杯子。
“吕尚书刚在这里喝酒?”
“先前,这里还有几个酒客,他们听见坊门前传来哭声,急不可耐地冲下楼,跑去看热闹了,于是,这里就剩下下官一人。”
“是吗?”
“下官在东都时曾听闻,说溱帝仁慈,对治下的百姓十分宽容,于是,百姓在茶余饭后,常无所顾忌。”
“父皇的确太仁慈了。”
吕蒙微微一笑:“太子殿下说得极是,若非溱帝太过仁慈,这些酒客也不敢在此妄议皇家事。”
“他们在议什么?”
“酒客说,比起太子殿下,还是三殿下为人更为宽宏些,更适合被册立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