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我叫波仔。”
“以后跟着我混吧,我给你饭吃。”
突然一阵精神上的恍惚,花龙想起了波仔和自己第一次相遇的事情。
波仔冰冷的尸体,也浮现在了眼前。
他办事不利,干活不好,他只能在废区收保护费,他不能去荒野帮自己开括商道,甚至不能帮自己管理好产业。
但是,他是波仔,他是我的手下,我最不争气的兄弟。
一个带着沉重劲风的拳头打在花龙的脸上,那些恍惚的画面像幻影一样消失了。
只有眼前那个目光凶狠的年轻人,花龙机械性的抬起手臂,带着巨大的力量打了回去。
对方吐出了一口血,又是一拳打在花龙的脸上,花龙才想起他们还在决斗。
天色阴暗的已经看不出时间了,周围的人群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麻木。
在石砖向下流淌的雨水里,都带着红色的血渍,而那两个人就像是双脚钉在地上一样。
一步都没有挪动。
脸上皮肉,早已打的血肉模糊了,拳头上的血肉破碎,都能看到里面白色的手骨。
两个人还是在打,拳头打在对方脸上,带起一层血迹。
在地上蹲着的金修曼,从怀里掏出那块半走不走的怀表,熟练的拍了一下。
趁着战车的灯光,看着上面走动的指针,六点八分。
苏三他们站在张角的背后,眼里的泪水都跟着雨水被冲走了。
长袍上的蜡层,已经被雨水冲刷走了,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没有一个人后退一步。
张角在他们前面战斗,他们没有任何理由后退,哪怕双脚站在雨水里已经麻木。
在楼顶上的一个人,看着下面这拳头互击的场面,擦拭着脸上头上的雨水,苦笑着说:“他们要打到什么时候?”
天色越来越黑,两边的房屋里的人,都齐刷刷的点亮灯泡,油灯,照着街道上。
有一个画家一边看着窗外的那两个人,一边在身旁的画架上奋笔描绘。
一边的床上已经放了四五张的画了,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有灵感。
那两个人简直就像是上帝的造物,战斗的天使,疯狂的野兽,机械的神话。
在他的画布上,两个人形的血肉骷髅在互相攻击,那跳动的心脏,隔着一层薄薄的肉皮,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动一般。
在车里的尤金,掏出一个精致的机械表,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笑着说道:“真是令人羡慕的体力。”
零八:“要不要干涉一下他们,这样打下去,他们两个都……”
尤金抬手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那两个沾满血的人,冷声说道:
“你现在去干涉,他们只会杀了你,等待最后的结果,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张角和花龙,都已经是残灯之火,摇摇欲坠,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就像破损的风箱一样呼呼作响。
脸上的皮肉在数次的对轰中,已经变成了一团血肉模糊的存在。
张角的嘴里喘着热气,两个人即便到了这样的情况,双手攥成的拳头也没有减少一分的力量。
每一拳都是用尽全力,已经没有疼痛,也没有痛苦了,只有恍若隔世的记忆碎片在眼前浮现。
就像一张温暖的大床,在对疲惫的人挥手,好想就这样躺下,陷进那温暖的大床里,享受那片刻的安宁。
两个人机械性的抬起拳头,打在对方的身上,又在恍惚中看着那些记忆,那些难忘的人。
“我和你爸离婚了,你以后就跟着奶奶过吧。”
“你走啊!我不要你了!你不是我孙子,不是,呜呜呜。”
“你算什么东西啊,你是个野种!你那个死妈妈和野男人生的!”
“不要赖在我们家,这不是你的家!”
“他看样很不服气啊,继续打他!打死他。”
张角脸上带着一个讥讽的笑容,一拳打在那回忆里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角有些癫狂的笑着,又是一拳砸在花龙的头上,眼角的眼泪,顺着血肉模糊的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