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一怔,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想了想,从腰间解下那块他几乎从未离身的半圆佩玉,在玉依香的眼前晃了晃,问道。
“你说这个?”
玉依香凝视着这块佩玉,眼神略微有些失神,似在追忆着什么,良久,她才有些感慨和惆怅的说道:“可以把它卖给我么?价钱随你开。”
看到她的神情,季牧感觉此刻自己就算开出一个天价面前的少女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季牧毫不怀疑玉依香是否有这个资本。
并且自己目前还恰好处于经济十分拮据的状况,但面对玉依香的要求,他几乎想都没想便坚决的回应道。
“不卖。”
“为何?”
“不愿。”
听到这个根本算不上解释的解释,玉依香沉默良久,最后仿佛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意味难明的看了一眼季牧,微微一笑。
“既是不愿,那便珍惜保护好,永远都不要丢弃,知道吗?”
季牧感觉玉依香此刻看待自己的目光与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不似之前那般看似亲切眸中却藏着一分冷淡,似乎一瞬间真诚了许多。
对此他自是不知其因,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
“当然。”
见他点头,玉依香嫣然一笑,倾国倾城,看的季牧一阵失神。
“好看吗?”玉依香又问了一遍。
“好看。”季牧几乎是下意识应到。
玉依香满意的点点头,屋内回荡着她银铃般的笑声。
在临走前,玉依香轻声道。
“下次相见,希望你能多少变得有趣些,不然也…太委屈本姑娘了。”
微风拂过,窗帘微颤。
待得风停,窗边已丽人的身影,徒泄一地月光。
季牧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的走到窗边,望向窗外。
凝视着天空上的那一轮弯月,良久,他轻叹一声,缓缓道。
“是真好看啊…但我……”话语一顿,他又抬头看了看头顶,攥紧双拳,随即将未说完的话徐徐吐出:“暇他顾啊……”
…
季牧怎可能不解风情?
但,天弃之子,未来一片渺茫,又岂敢耽误佳人?
历朝历代,从未记载过有哪位天弃之子,活着渡过七重天劫!
…
季牧不知道,在他说出那番话语之时,驿馆的屋顶上,玉依香静静伫立其上,俯视着万家灯火。
此时已是晚间,月华如练,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
夜风微拂,撩动着裙角,又轻轻抚过她的香肩,吹起几缕青丝,在月光的照耀下,一同翩翩起舞。
在那大红衣裳掀动之时,一块湛蓝色的半圆佩玉……隐隐露出。
当季牧的叹息声传出之时,玉依香默然少顷,旋即倾城一笑,轻声道。
“我可以等。”
话音未落,她便飘然而去,徒留一阵香风,如那八月的桂花,淡香四溢,经久不散。
…
在玉依香离去不久,季牧等回来了一身酒气的花月。
甫一见面,花月便一把搂住了季牧,激动的涕泪纵横道:“季兄,你就是我的福星,小弟这辈子都唯你马首是瞻!”
季牧被他的反应吓了一大跳,正猜测这货是不是在暗香楼喝多了的时候,花月却接着道。
“季兄,你知道吗?我听你的话去了三楼,在那里…见到了长安之花!”
“你知道吗?那可是长安之花,长安之花啊!”
“长安城第一花魁,玲珑月仙子!”
“不仅如此,我…我还和她共进了一次晚宴!”
“虽说她戴着面纱,法一睹丽容,有些遗憾,但…但那是花魁啊!”
“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音啊!”
季牧听到一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待听到后面时,他的面容更是逐渐精彩起来。
他扶着一脸激动颤抖的花月,意味难明的看了他一眼,想起方才玉依香飘然离去的身影……决定…还是不把真相告诉他了。
嘛…就让他沉浸在这份喜悦的幻想中吧,谁还没点梦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