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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倩了解完情况后,老师接着说:“我们学校已经对学生进行过批评教育了,现在把家长请来,是为了加深家校沟通,希望家长带学生回去反思。”
“明天你们一人带一份三千字的检讨过来。”老师末了还瞥了他们一眼叮嘱道。
三人走在校道上,斑驳的光影在他们身上摇晃,秋风拽落了枯黄的叶子,一只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
“姐,你知不知道那个领导怎么骂的?”
“他一手指着我们,吹胡子瞪眼,那架势快要把我们吃咯。”
“‘丢人,丢人呐!这下好了,兄弟学校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连最基本的素质教育都搞不好,严肃处理,一定要严肃处理!’”
“事了还大手一挥!哼了一声就走。”
少年学得绘声绘色,仿佛领导就在面前,可又有另类的滑稽感。
何倩也觉得好笑,又认为他刚挨完训转过身来就恶搞领导,全然没有认的态度,抬起手想敲他的头,让他天天没个正行。
他呲溜一下躲开了:“慢了啊,手速慢了……”说完还斜着眼得意地笑,竖起食指左右摇摆,仿佛说你不行。
陈安和笑着走到何倩身边,举手捻走姐姐头顶的枯枝芽,再将趁乱起飞的几根头发抚顺,静静地跟着她的步伐。
陈安和有时候很羡慕何风,因为他能用短短的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立马拉进两人的关系。
明明何倩才从外地没回来多久,再熟悉的人经过长时间的分离也会变得陌生,你看,他们两个现在就能打打闹闹了。
何倩看着何风那副贱兮兮的表情,真想把他按住狠狠揍一顿,又抓不住,便不想理他,转过头来,发现陈安和已经紧挨在她身旁了。
她身旁的两人,一动一静,好像从小就这样。
小学时,她读六年级,他们一年级,他们那时也是同一个班。
父母离婚后,何倩跟着妈妈,何风则跟爸爸,后来他们又各自组合家庭,妈妈嫁给一个当地的语文老师,他也离异,带着陈安和,爸爸则再娶了一个姑娘。
小镇的学校本来就少,加上两家住在一个片区,两个弟弟同一个班也不足为奇。
六年级的教室在二楼,一年级在一楼,每到课间,楼下就会响起孩童的追逐打闹声,何倩有时还能听到她亲弟那把大嗓子。
偶尔他弟上午会跑到她教室门口,叫她出来跟她说:“姐,爸爸说让你下午放学送我回家,他今天要去外地,没空接我。”
本来何倩放学就要带着陈安和,现在再加一个。
放学后就会有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大姐姐,后面一个小跟班,前面一个小弟开路,手里舞着根路边捡来的木棍“哼哈嘿哈”,气势威武,忽而又腾空而起来个下劈“哈!”。
下一秒,他像一只小鸡仔一样被拎起后领子,“姐!你干嘛,放开我!”
“你消停点,路上有车。”
后面的小跟班背着小书包不作声,悄悄走到姐姐旁边,小手揪紧她衣摆。
过马路时,姐姐左右各牵一只小手,看起来好像排场很大。
就像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