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十五分,于飞到达沿江花园,看见方如身穿一套粉红色的紧身运动服立在大门口。于飞在方如面前潇洒地掉头,方如跳上车,双手自然搂着于飞的腰。
当他们来到作者书店时,大家已经聚集于此了。
张强对着坐在于飞自行车上的方如说,“方如,我来载你吧,摩托车舒服一点。”
“不用了,我坐于飞的车就可以了。”
“看你那体重,于飞会累死的,还是坐我的摩托车吧。”
“呵呵,谢谢你啦。没有我这体重,于飞法得到足够有效的锻炼。”
这时,曾纯刚刚到达,对张强说,“张强,我没骑车来,可以坐你的车吗?”
张强只得说,“好吧,上来。人齐了吗?好,出发,我带路,大家跟紧点,我尽量开慢。”
张强留着长发,但没有于飞长,且吹成波浪形。
张强爸是市郊农民,开一家家具厂,一个月大概能挣一、两万;还从大队分了一间可以出租的店面,每月租金1000元,还分了两块宅基地,建成两座高六层共有22个小房间的楼房,每间租金200元,租金收入共计4400元。他们家还有一座装修豪华的两层楼房自己住。张强形象好、口才好、家境好、形象好,就连体育也好。他跟方如是初中同学,而且对她很好,这令于飞产生了莫大的压力。
到了石水缸瀑布,大家看到瀑布的确很小,只有十米高,可冲下来依然溅起一大片雪白的水花。瀑布下的大石头被冲刷得十分光滑,大家爬上去拍照都小心翼翼,张强还是滑了一跤。于飞拉着方如的手两人一起爬上去;王安则先爬在前面,再转身把李丽拉上去;陈忠这边,他还没爬上去,刘红已经蹦上去了。
大家在小瀑布上拍照、泼水、追逐打闹,玩过之后,到附近一个小树林里烧烤。于飞把鸡翅烧成炭,方如不让他吃,把那鸡翅扔了,拿自己烧的给他吃。于飞依依不舍地望着自己的黑炭鸡翅被狗叼走,说真浪费,其实剥开皮还可以吃。在于飞吃鸡翅的时间里方如又烧了个自己吃,边吃还边为于飞烧牛肉丸、鱿鱼、骨肉相连、于飞则给方如递烧烤酱、麻油、辣椒酱、番茄酱,还给大伙倒可乐,为方如擦汗、扇风,二人配合默契,天衣缝,都吃得很饱。吃完烧烤,大家分开行动。于飞拉着方如走到小树林附近一条山间小道,小道两边长满了人高的灌木,有些枝丫会伸到小道上,他俩必须紧紧靠着对方才能通过。对于这样的身体接触,两人都已习以为常,不会尴尬,依旧谈笑自若。二人都十分开心,议论着午餐的品质之高、陈忠的食量之大、林斌的烧烤技巧之高、刘红的戏水之美。于飞甚至怀疑陈忠为了吃烧烤而不吃早餐,方如则不同意,说陈忠不吃早餐怎么能骑这么远的路。小道蜿蜒延伸着,方如时不时有意或意地碰于飞的胳膊,一阵酥软之感袭上于飞心头,鼻子里闻着方如的香味压过花香,阳光穿过灌木洒在方如身上使得她好像穿上一件流光溢彩的霞衣,像一个童话里的仙女,于飞真希望这条小道长一点,再长一点。
在回家的路上,于飞和方如脱离了大部队,落在最后。方如侧坐在于飞车后座,头贴在他背上,右手揽着他的腰,唱起了歌。原来方如也会唱很多中文歌,她唱了王菲、苏芮、陈慧娴、张惠妹、那英等不同风格、不同时代、不同地域歌手的歌,歌声依旧清澈空灵、宁静高远、涤人心灵。
“为什么喜欢我?”于飞问道。
“你是个好人。”方如答。
“如以此为据,等于表明班上其他男生皆为坏人。”
“感觉,我一见你就有那种感觉,随着与你交往的不断深入,更加加深了这种感觉。”
于飞想起了方如想到最贫困的地方支教,那里的孩子淳朴可爱。
“为何采取主动?
“你逼的。开学第一天,我坐在你邻组,看着你,而你则望着何老师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我指着你问李丽,他叫什么名字?李丽答,于飞。我看着你足有三十秒,你始终目不斜视,专心听何老师讲纪律,如果我不采取主动表明我的想法,你有可能追我吗?”
“尽管我知道你问我的名字,你望着我,但我不会去追求你。”
“假正经。”方如说完咯咯的笑起来。
于飞觉得冤枉,但没有辩驳。
天色暗了下来,于飞用力蹬,希望早点送方如回家,谁知用力过猛,再加上车子太旧,车链啪的一声断了。
看来只能走回去了,其他小伙伴都在前头,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刚走没几步,两个拿刀的青年就拦住了他们,说要抢劫。
匪一说,“把身上的钱都拿来。”
方如把身上的二百块多钱给了劫匪,于飞搜遍全身,只有十多块钱。
匪一见于飞钱少说,“才十几块钱?你乖乖地把钱全部拿出来,别耍什么花样,要不然,老子给你好看。”
于飞说,“没了,真的,不信你自己搜。”说罢,把所有口袋都翻出来给匪徒看。
匪二说,“算了。真倒霉,碰上个穷鬼,还学人家泡妞,真不要脸。走,喝酒去。”
方如嘟囔道,“抢了人家的钱,还好意思说人家穷。”
莲城有个“小刀帮”,成员都是车匪路霸,他们抢劫时有两条原则:一被抢者态度要端正,必须笑脸相迎;二不能说你拿去好了,更不能说你抢去好了。必须说还给您。如有谁违反,视情节轻重,分别划一到几刀。此二匪皆为“小刀帮”成员,听方如这么说大怒,挥刀刺向她的脸,说江湖规矩都不懂,让你长长记性。于飞眼疾手快,左手一把抓住匪一持刀的手,右手照着他的太阳穴就是一拳。匪一立即像一滩软泥一样趴在地上。匪二见状,拿刀直劈向于飞,于飞敏捷地向后退一步,可刀依然划破了于飞的T恤,殷红的鲜血将白色T恤染成红色。于飞一跃上前,一拳打在匪二的下巴。匪二的头快速向后摆,接着身体向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于飞往二匪徒的腿上重重地踢了两脚,确定他们确实是昏迷了,才拉着吓呆了的方如离开。
他们上了一辆开往市区的巴士。在车上,方如脱下外套绑在于飞的伤口上,边绑还边流泪。
“没事,伤口不深,最多缝十几针。”于飞安慰方如。
“别嘴硬了,你都吓死我了,血流了那么多,伤口可别感染啊!一定很疼吧。”
“不疼。”于飞说不疼,其实心很疼。为了这次郊游,于飞把他唯一一件可以穿出来撑场面的T恤弄破了弄脏了,以后已经不能再穿了。这件T恤是远房表姨当差的大儿子给他的,说才穿了三次,名牌来的,只是太小了穿不下。还有,车链断了要修,缝针也要花钱。
于飞本打算到家附近的小诊所就诊,而方如则坚持拉他到人民医院。缝完线,方如还给于飞买了件T恤换下血衣,然后他们到医院附近一家小饭馆吃了饭。吃完饭于飞把方如送回家,回到自己家已经十点多了。于飞很累,就不做手工了,洗了个澡,小心地不弄湿伤口,然后爬上床睡觉。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如果不是那两个匪徒,他就不用花方如的钱了。明天一定要把钱还给她!他躺在床上这么想着,换了一个姿势,睡着了。
于飞高一的生活不断地重复着,但却幸福而充实。白天认真上课,下午放学和方如在校园里、公园里、北河边散步聊天,到了人少的地方,还可以拉拉手、搂搂肩、抱抱腰。晚上努力工作,然后学习一下,有时会接到方如的电话。每次接到方如的电话,李叔又都会坐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于飞,等他打完开几句玩笑。好在于飞对此也是习以为常,渐渐地,竟能在陌生人的注视下跟方如谈笑风生、打情骂俏,而且本身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搞到最后,李叔也不得不佩服于飞的艺高人胆大。晚上九点方如又来电话了,李叔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找于飞的,果断在门口向院子里喊,“于飞,方如的电话。”于飞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拿块破抹布在手上擦了又擦,颠颠地跑去接。
“明天是中秋节,也是我的生日,晚上我们到北河边赏月过生日怎么样?”
“好啊!”
“那你晚上来接我吧,别买蛋糕,昨晚家里已经帮我庆祝了,我吃蛋糕吃得都要吐了,见到蛋糕就反胃。你要是能送我一件有意思的生日礼物,就不。”
“没问题。”
“必须是非物质的、形而上的。”
于飞想了想说,“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于飞从小喜欢画画,最喜欢上美术课。他擅长素描,决定画一幅方如的肖像作为生日礼物,方如一定意想不到。
第二天上课时,于飞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听讲上,而是放在方如身上。他在一本练习册上偷偷勾勒出方如的侧脸,这项工作必须十分小心,不能让方如看见,更不能让老师看见。早上的政治课与数学课,方如都听得十分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于飞在临摹自己,使于飞很顺利地取得他想要的素材。下午放学于飞没有与方如在校园散步,而是直奔回家,去把方如的肖像画完。
晚上,于飞带着他刚完成的画和两块1.5元的绿豆饼去找方如,见到她后就载着她到北河边赏月过生日。方如则带了两块广州酒家出的莲蓉双黄月饼、两瓶可乐和一台录音机。
当于飞把那幅栩栩如生的素描送给方如时,方如真是喜出望外,“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画得还真像。”
“我觉得不像,画没有你漂亮。”
“更想不到的是你也会油嘴滑舌。”
“我是的是真话。”于飞很认真地说,方如看着他严肃的样子早已笑得合不拢嘴。
于飞在一块月饼上插上一根蜡烛,唱起了生日歌。虽然五音不全,但他唱得非常洪亮;最难得的是他的脸皮特别厚,即使路人纷纷驻足欣赏他的歌唱,他也面不改色,反而提高了音量。方如则羞得用双手把脸挡住。唱完生日歌,方如许愿、吹蜡烛,于飞切月饼,二人吃月饼、喝饮料、赏月。吃喝一阵,方如打开录音机,随即传来低沉的钢琴弹奏,方如随着悲伤豪迈的旋律,动情地唱起来:
“NIan’tfrgtthisvning
Oryfaasyraving
BtIgssthat’sjstthy
Thstrygs
Yayssibtinyrys
Yrsrrh
Ysitsh……”
唱完了这首《Withty,方如又唱起了《Bigbigr:
“I'abigbiggir
inabigbigr
It'sntabigbigthingifyav
btIf
thatIttissyh
issyh……”
接着,方如又唱起了《Thprfv:
“Thisprsinth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