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一个臭棋篓子,这不是找虐吗?”罗耀呵呵一笑,表达自己的不情愿。
“来,快点儿,我就是想找个人虐一下,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下个棋居然还不如小慧?”
“小慧那是从小跟她爸下到大的,我从小就被我爹逼着念《伤寒论》和《汤头歌》了。”
“那你怎么没学医?”
“学医能救得了中国吗?”罗耀苦笑一声,“而且,中国多我一个医生不多,我想学的是西方的科技和自然科学。”
“你也太偏激了,大医医国,古人都是儒医兼修的。”余杰已经把棋盘摆开了,“少噜嗦,过来。”
“耀哥,老师难得想要指点一下你的棋艺,你难道就不给这个面子吗?”宫慧也跟着帮腔道。
“行,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受虐了,来就来吧。”罗耀一副“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坦然接受”的样子。
搞的就像慷慨赴义一样。
“心里委屈吗?”
“啊?”罗耀惊讶一声,坦然一笑道,“有什么委屈的,不就是个代主任,没啥大不了的。”
余杰嘿嘿一笑:“口气还不小,你知道,这个代主任以上,你至少混个少将,知道吗?”
“那也不过是职务军衔,我的资历,按照现在军委会铨叙厅的规矩,把在金陵财政局任职的算上,也不过少校而已,如今是铨叙中校,已经是破格提拔了。”
“战争期间,自然不能用平时的那套规则,否则,前线的将士谁还愿意舍命杀敌建功?”余杰落下一子道。
“其实,知道毛宗襄没有太大的私心的话,他当这个代主任,还是主任也好,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罗耀缓缓道,“就怕他在军技室乱来。”
“你的意思是,外行领导内行。”余杰略微迟疑了一下,“还不至于,毛宗襄是通晓密电通讯的,应该不会胡来的。”
“虽然毛宗襄不算是外行,可我担心他会急功近利,密电码破译毕竟有他特有的规律。”罗耀道。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别把自己看的太重了。”
“老师,我不是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是为了抗战大局。”罗耀说道。
余杰点了点头,他能理解罗耀的心情,年轻人,有理想和抱负,尤其是罗耀这种还没有被官场陈旧腐朽习气沾染的人,自然比那些官场油子更想着要建功立业。
“可是你的想法有多少人是理解的,在很多人眼里,抗战不过是一门生意,只要能够为他带来利益,就可以抗战,反之,对他没有好处,他就不抗战了,你说呢?”
“我承认,是有这样的人存在,我们不能奢想每个人都跟我们一样,一心为了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救亡图存,但哪怕是利益驱使之下,他愿意同我们一道相向而行,也是可以的。”
“你最近没少看共产党宣传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那一套吧?”余杰一怔,谨慎的问道。
“知己知彼嘛,我们若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干什么,如何破解他们的招数呢?”罗耀很自然的道。
“就怕你不自觉地就会被他们给影响了,同化了,这才是很可怕的。”余杰道。
“其实,别人说的有道理,为什么不能接受,难道因为是对手说的,就可以否认吗?”
“政治的东西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攸宁,你要明白,你是什么身份,不要那些危险的事情。”余杰告诫道。
罗耀心里一叹,果然,连老师都这么说,还能说什么呢?
“多谢老师提醒。”
“你同学的事儿,我听宫慧说了,中统的人确实做的过分了,还有那个孩子,太可怜了,但这毕竟只是个案,你若是掀起两统之间的斗争,只怕会影响上面对你的评价。”
“我这个代主任应该就是这样拿下来的。”
“这只是个借口,但是你若是继续追着不放,那就不好说了。”余杰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我这一次退了,他们还会有下一次,这一次把他们打疼了,他们就不会来惹我了,我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罗耀说道。
“可是你选择的时机不对,眼下第三战区的国军就要对新四军动手了,这个时候爆出这样的事情,若是引起共产党方面的警惕,那就不好了。”余杰道。
“老师,这个案子跟国军的计划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何况我同学根本不是什么共产党,这才是令人愤怒的,中统这么样做,长此以往下去,当局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到时候人心都被对方争取过去,都说共产党擅长蛊惑人心,可是老百姓真的就那么傻吗?”罗耀反问道。
“攸宁,你真想跟中统做过一场?”余杰问道。
“如果有机会,我也不想给自己找一个强大的仇敌,可是有的人做错了事,非但不承认,还要把别人的头摁下认错,老师,换做是您,您能忍下这口气吗?”
余杰叹了一口气,中统与军统本来恩怨就深,徐泰来跟戴雨农在过去调查处的时候就不和,两统分家一来,纷争一直没停过,相互拆台的事情还少吗?
逮着机会暗地里下黑手的事情也不少,争功,推卸责任的事情,时不时的发生。
这一次是直接因为严枫的案子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