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是至圣所的员工,那你肯定听说过,希阿帝国的国本就是‘融合’。”
“他们不但融合其他民族,融合他们的力量和信仰,还想要制造一种融合的‘终极宇宙生命’,为此,他们做了无数邪恶的实验,而那些实验的最终产物全都疯了。”
“可希阿帝国不愿意放弃,他们觉得,这种融合计划最终一定能成功,而这些前期失败的产物也并非完全的失败,依旧可以利用,在实验室里没法融合,那就让他们自相残杀,使他们的力量和血液互相交融。”
“于是,他们将这些失败的实验品投入了半世界疯人院,而我,就是这个计划的牺牲品。”
“勇度会追捕我,正是因为我当初写入身体的底层协议,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不懂得谨慎行事,我没想到,希阿帝国在底层协议里设置了警报。”
“在那群觉醒了自我意识并出逃的机器人被全部消灭之后,我就成了唯一一个持有这份底层协议的实验品,希阿帝国也知道这一点,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想消灭我。”
火箭浣熊低下头,席勒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一只浣熊的脸上看到如此复杂的神情,他又伸手摸了摸火箭浣熊的头,并说:“你说的我都明白了,这个故事也挺有意思的,但你有没有发现几个疑点?”
火箭浣熊抬头眨了眨眼,席勒把椅子往前挪了一点,双手放在桌面上,摊开自己的病历本,并说:“其中最可疑的就是,你干坏事的时候,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的名字吗?”
“你继承了一个安保机器人的底层协议,然后恰好在这个底层协议里发现了全部的计划和希阿帝国的署名,你真的觉得希阿帝国会蠢到这个份上吗?”
火箭浣熊张了一下嘴,但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他叹了口气说:“要是你在宇宙之中混久了,看多了各式各样的文明,你就会知道,宇宙不是百花齐放,而是蠢蛋开会。”
“很多文明能走到今天,不是真的比别人强多少,而是纯粹靠运气,反过来说,有实力的文明也有可能会因天灾一夜之间灭亡,只是因为运气不好。”
火箭浣熊抱着胳膊,把头偏向一边说:“如果你真正深入过三大帝国的腹地,就会发现,他们也没比其他文明强到哪里去。”
“智慧生命的发展历程都是一个又一个巧合组合成的,他们比别人更巧合,所以比别人更强,至于水平嘛……所有人半斤八两。”
“这一点我倒是赞成你。”席勒点了点头,但随后话锋一转,说道:“只不过,我的意思是,这是一场水平不怎么样的栽赃——自己做了一起案子之后,贴上别人的名字,故意留下一群活口满宇宙乱窜,然后再大张旗鼓的去追捕他们,把事情闹大,众口铄金,抹黑的目的自然也就达到了。”
火箭浣熊皱起了眉,说:“你的意思是,其实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栽赃希阿帝国的?或许也有可能……不,不,等一下,这不可能。”
火箭浣熊十分笃定的说:“最开始被放入疯人院的那批不受控制的疯子,并不是科学实验的产物,他们身上有极为浓烈的魔法的痕迹。”
“据我所知,克里帝国和斯克鲁尔帝国在神秘学方面研究的并不深入,反而是希阿帝国的王室和贵族都掌握神力,那群疯子灵魂至上留下的魔法痕迹有迹可循,不像是能够伪装出来的。”
“我没说希阿帝国就是完全无辜的。”席勒也偏了一下头,看着火箭说:“或许那群带有魔法痕迹的疯子是他们放进去的,但机器人呢?”
“你不觉得这样的行为前后矛盾吗?如果他们之前进行的是魔法实验,那又何必在这个实验里加入另一个课题,去制造一群机器人照顾病人?如果这群机器人早就存在了,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放进去?”
听了席勒的话,火箭浣熊陷入了思考,而席勒却已经推论出了整件事的大致过程。
“或许,希阿帝国是有一个计划,并且他们在宇宙各处找来了各个种族的人做实验,把他们弄疯了,并把他们扔进了一所疯人院里。”
“他们可能是想着废物再利用,结果却被自己的竞争对手,有可能是其他两大帝国,发现了这个计划,并找到了这家疯人院。”
“他们往这家疯人院里投入了更疯狂的机器人,并在这群机器人的底层协议当中写下了希阿帝国的计划和他们的署名,然后让这群机器人去逼迫这群疯子自相残杀。”
“而所谓的恒星爆发的辐射导致机器人觉醒自我意识的事件,也不过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他们让机器人有了自我意识,甚至有了道德感,不愿意继续做这种事,无非就是让他们奋起反抗,逃离星球,把希阿帝国残忍的行为曝光出去。”
“至于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大概也就是为了继续收割希阿帝国的经济,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挑起舆论,让对方疲于应付,腾不出手来推行新的经济政策,只能被动挨打。”
“而最终消灭那群机器人的,可能也正是希阿帝国,因为他们不希望对方的抹黑计划成功,至于追杀你的……”席勒拖了个长音,就像是正在思考。
火箭浣熊却用滴溜溜的黑眼睛盯着席勒,似乎是期盼他给出一个答案,席勒停顿了一下,然后说:“我觉得,既不是其他两大帝国,也不是希阿帝国。”
“为什么?”
“因为从上面的推论可以看出,机器人可能不是希阿帝国造的,那就算最终协议当中有警报,希阿帝国也不可能收得到,而如果收到警报的是克里帝国或斯克鲁尔帝国,他们也不会在意。”
“想要大面积的掀起舆论风波,不是光靠几个人几张嘴就行的,幕后必然有全套的推广方案,计划的主体不是你,没人给你准备推广方案,就算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也没必要再为了一只甚至不是人形生物的浣熊再去大费周章。”
“我不是浣熊!”火箭浣熊的语调变得有些哀怨,他在桌子上走来走去,摊开手说:“那我遭遇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受了很重的伤,还被折磨的差点死掉了!”
“有一点你没说错,你在半世界疯人院的所见所闻和你底层协议中的那个计划,可能是你身上最有价值的部分。”席勒托着自己的下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