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的晨光沿着仙宫金碧辉煌的屋顶一跃而下,落在了广场周围高大的守卫光滑明亮的头盔上,又如孩子般嬉笑打闹,沿着宽阔的臂甲滑下来,在马蹄与沾着湿润泥土的鞋子之间穿梭着,然后怀着与阿斯嘉德人同样热烈的心情,跳入喷泉的水花里,再沿着喷泉口被高高的抛起来。
魁梧的战士从半空中落下来,被他的战友们接住,然后在欢呼声中再一次被抛起来,当年轻的战士们转头,穿着白色长裙的女神们将水罐和果篮顶在头上,如游鱼一般穿过人群,微笑着对所有来宾致意,并将他们胳膊上的花环戴在人们的头上。
远处层层叠叠的建筑带有上古时期阿斯嘉德的古朴风味,那时候辉煌的金宫还没有建立起来,阿斯嘉德人民以船为生,他们用泥土堆起城堡,将瓦片整齐的排布在屋顶上,然后在木质的窗框底下悬挂他们的国旗。
能够穿梭宇宙的星际文明的建筑很少保有如此原始朴素的情调,大多数文明早已在无数次的科技迭代中简化了所有不必要的成分,那是他们在为自己弱小的肉体买单,而神族则不必。
因此这在来宾眼中算得上一道奇景,阿斯嘉德的许多居民还住在砖房当中,推开的木门都吱吱呀作响,可无数挤挤挨挨的房子堆砌在天际线上时,又显出一种鳞次栉比的秩序美感。
晨光流转在屋顶之间,犹如走横江钢索一般小心翼翼的滑过屋顶之间连接的旗帜,正将一串彩旗的末端挂在房檐上的酒馆老板,感到脚下的梯子传来一阵有规律的震动。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急促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一对穿着华丽铠甲的骑士自街巷尽头疾驰而来,为首者戴着双角头盔,手持高高的旗杆,旗杆顶端,阿斯嘉德的旗帜随风飘扬。
孩子们模仿着骑士们的身姿,从来来往往的人流当中见缝插针的跑过去,听身后人的嬉笑怒骂,以及远方传来的低沉号角。
站在仙宫门前瞭望塔上的号角手放下手上巨大的号角,转头注视着天际线上成群飞来的白鸽,洁白的鸟儿们煽动着翅膀,掠过人们的头顶,引起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再度振翅,飞向仙宫建筑的最高处。
面向广场一侧最高的阳台上,希芙身穿银色的阿斯嘉德礼服,整体由细腻的散发着微光的银色织料制成,从颈侧到胸口覆盖着薄薄的轻甲,臀部的长裙坠着着一层细细的锁链外披,长发被挽起来,头上戴着洁白的花环。
然后伸出手让白鸽落在她的手臂之上,并从白色鸟儿的嘴里拿来一根树枝,转头对托尔说:“这是世界树的祝福,巴德尔在向我们问好。”
“他是我的长兄,我当然应该接受他的好意。”托尔接过树枝,并将它别在了腰间的锁扣上,托尔穿着一身繁复的铠甲,内衬是暗红色的结实棉布,胸口的鱼鳞甲每一块盔甲片上都有矮人经无数次淬炼打造出的暗纹,腰带包裹住劲瘦的腰部,腿甲的上方是三块丝绸制成的围饰,下方坠着打磨成菱形的鱼骨。
托尔没有戴头盔,而是将金发披散下来,头顶戴着一副特殊的王冠,那上面镶嵌了九块不同的宝石,分别来自于九大国度的不同种族,象征着九界一统。
希芙手拿权杖,可托尔却并没有持剑,而是以一只手托着一块长长的几乎快垂落到地上的布料,那上面以特殊的染料勾勒出一尾肥美的鱼。
这是传统的阿斯嘉德传统婚礼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年轻的水手会为自己的爱人捕来最为强壮肥美的海鱼,这是最好的示爱礼物,若姑娘接受求爱,便将烹饪之后剩下的鱼骨穿成首饰,回送给追求者,若能有一串来自于爱人的鱼骨项链,便会受到所有人的钦羡。
而当他们来到阿斯嘉德以后,这项传统依旧保留了下来,只不过,新鲜的海鱼被替换成了勾勒着鱼形图案的布料。
在广场上满满的宾客和街道上摩肩接踵的阿斯嘉德的居民的注视下,托尔托起那块布料递给了希芙,希芙接过长长的布料,一只手越过托尔的胸口,揽住他的后背,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人群热烈的欢呼起来,托尔拉起希芙的手,举起她手中的权杖,也像举起了自己的权杖,这意味着神王与神后将以平等的身份共治阿斯嘉德,成为所有神明的父亲和母亲,对外如国家般抵御强敌,对内如家庭般温馨和睦。
奥丁与弗丽嘉同样站在广场上,手牵手注视着这一对新人。
“这是结束吗?”奥丁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又自己回答了自己:“不,这是刚刚开始,当托尔真正的成为一位父亲后,他才刚刚开始理解我。”
“但他注定不会与你走上同一条道路。”弗丽嘉转头看着奥丁依旧如雕塑般英俊的侧脸说。
“君王的路有千百条,父亲的路只有一条。”奥丁看着阳台上的托尔和希芙,令人惊异的是,这位威武了一辈子的神王,私下里却要感性的多,他几乎快流出眼泪来,反而是弗丽嘉表现的更为冷静。
“先是去拥有,然后去守护,最后不舍得看着他们离开,在孤独的岁月里,守着回忆走向死亡,这便是一个父亲的一生。”
洛基注视着高处的神王和神后,看着他们走下高台,进入到人群之中,然后登上马车开始巡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