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北王熟悉儿子的脾性,长长叹了口气道:“他就是头纸扎的老虎,要胆没胆,却偏还有那个心思。既然不敢公开让西北独立,又何必做出那些藐视皇权的蠢事来,还真以朝堂上坐着的那位,能像他一样被个女人迷惑?简直蠢不可言!”
“祖父,父亲非是不敢,而是不能!”
萧乾立刻倒了杯热茶双手捧起给老镇北王,一边帮他轻捶后背,一边回道:“毕竟西北直到如今也不全是父亲说了算。即便全是父亲说了算,孙儿还活着呢!”
“好孩子,祖父就知道你志向远大!祖父很欣慰,祖父老了,将来这西北就全靠你了。你可得看好咱们萧家的百年基业,万万不能让那几个庶出的东西给葬送了。”
说话间老镇北王拉过萧乾的手,爱怜的轻拍了拍。
老镇北王极其讨厌现任镇北王妃凉氏;一来凉氏家族祖上曾经出过叛逆,凉氏算是罪臣之后。二来凉氏当年和镇北王私相授受,是用了极不光彩的手段才爬上了镇北王的床。
贵族之家,最讲究血脉的传承!
这种自私无德的母亲,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因而老镇北王始终不肯点头让凉氏成为正妃,还强行为镇北王聘了萧乾之母——镇国将军府的嫡次女云氏为妃。
只可惜云氏虽然出身将门,却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婚后一直得不到镇北王的宠爱,又眼见丈夫和侧室相亲相爱,郁郁寡欢,很快缠%绵病榻,勉强生下萧乾后没多久就去世了。
后来镇国将军府的男丁们皆战死沙场,镇国将军府彻底没落,凉氏反倒靠着女儿,翻身成了王妃,造成了镇北王府内嫡庶不分的局面。
镇北王更是昏聩过头,听从凉氏的枕边风,竟然默许凉氏动手,对唯一的嫡子赶尽杀绝。
多少次,若不是老镇北王身边的暗卫及时出手,至今萧乾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萧乾若是愚昧懦弱之辈也就算了,偏偏他天生聪慧过人,老镇北王一辈子阅人无数,打从心眼里觉得,没见过比萧乾更优秀的孩子。
这孩子还是他的嫡孙,他焉能不喜欢。俗话说虎毒尚不食子,镇北王被个女人迷的神魂颠倒,坐视凉氏暗害自己骨血而不管,他焉能不讨厌?
这种矛盾一年年的积累下来,伴随着权势争夺,就造成了如今镇北王府内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将王位传给他!”老镇北王不止一次这么后悔过。
“主上,木已成舟的事,就别多想了。三公子优秀之极,奴婢看着,顶多再过个五六年,就能撑起咱西北的一片天了!”
待萧乾退下后,那瘦小老者静立老镇北王身边,与其幽幽闲话起来。
“我岂能不知,只是我这身体,能再撑个两三年就不错了,是注定看不到那孩子成事了!”老镇北王说到这里,心中不由得一片悲凉。
英雄迟暮,岁月流转,这是谁也无法抵抗的自然力量!他只盼着自己能尽量的多熬一天,他每多活一天,萧乾就多了一份掌控全西北的希望!
被父亲忽视,又被儿子嘲讽。镇北王心中怒气翻涌,大踏步的出了祁山别院的大门。
见他出来,守在外头的长子萧纲立刻拖着一条微瘸的腿,上前呼唤道:“父亲!”
“嗯!”镇北王的目光在儿子的腿上一转,心中立刻更觉得更加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