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现在耶律擎苍在大余的处境不妙，他的部下疯狂来报复萧乾情有可原。根据萧乾的地位来配备，一天来三五个刺客算正常，来二三十也不算夸张，但是来上百就实在是过头了。 这刺客一波接一波的，应该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分批潜入大余境内的，还好是分批，要是凑一起来了，还真有点吃不消。 因为联姻的事情出了岔子，眼下大余和北戎的边关依旧检查严格，再加上戎人和大余人截然不同的长相，没有特批手续，戎人很难混进来。 眼下这么多的刺客，很显然是有人放水放进来的，这种行为等于通敌卖国，两国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这等害群之马，苍蝇老鼠屎，一定要揪出来，决不能留。”萧乾早在第一次遭遇刺客时，就已经派人去查刺客进入大余的路线关口了，但要查出结果，还得一段日子。 虽然竭力不去注意，可刺客也是人，想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就那么没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长宁心头都堵的厉害。禁不住同萧乾道：“耶律擎苍已经疯了，还有必要留着他吗？” “必须留，这时候他要是死了，北戎很可能找借口南下。”萧乾叹口气道：“太子没了，局势定要混乱一阵子，可不能让戎人乘机占了便宜。 “也是，虽说有火器，可挡不住人心！”就像眼前的刺客，虽然萧乾想抓住放水的将领，可未必能抓住。因为眼前这条道路，既可以通往镇北王府的地界，也能通往辽西。 而辽西，是不归萧乾管的。 萧乾自认为自己管辖的西北军中没人有这个胆子，就算皇帝安排的那几个人，也被他的人牢牢盯住了，纰漏十有八九是出在辽西！ “能放人入关，未必就不能偷运火器出国？”对此，萧乾和长宁都有些担忧。 若北戎也有火器，不再惧怕大余，眼下大余很快要陷入内斗之中，结局如何，很难预料。 “实在不行，只有抢先出手了！”萧乾幽幽道：“我许久以前就已经开始往北戎后宫安插人手，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 “若能起作用会怎么样？”长宁很惊讶！ “北戎大汗会死！” “呃——这个刺杀难度比较高吧？” “所以说，不一定起作用，但可以试试。”萧乾神情严肃的叹口气：“这样北戎固然会陷入争斗中，有个别胆子大的还会来掠夺大余边境，想想也是麻烦。”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将他们赶进草原深处，让他们永远不敢出来。”戎人是个天生就喜欢掠夺侵吞的民族，他们从不讲究什么礼尚往来，奉行着强大就要占领一切的原则。 他们统一强大了，第一件事就是想南下，吞并富饶的大余。他们分裂了没能耐南下，想的就是来大余边境抢夺物资，反正都是抢，骨子里就是强盗，压根教不好，只能靠打。 长宁沉吟了一会才继续道：“那样的话，必有一场恶战！” 即便萧乾有火器相助，天生骁勇善战的民族，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跑的。 “顾不了那么多了，该打则打，若一场战争能换来几十年的和平，是值得打的，不过……”萧乾摇摇头道：“到底什么时候打，还得看看京城里的形势。” 京城的形势十分不妙，太子去世，皇帝皇后双双生病，国家大事暂且交于内阁处理。然后诸位皇子纷纷要求为皇帝分忧，大臣们也开始战队，朝堂上几乎天天吵成一团。 就在皇子们人人争着夺权的时候，齐王却上了奏章，要去就藩。 先前齐王被强行留在京中几十年，用的是他身体不好子嗣不昌要好生在京城修养的借口。而如今齐王有了成年健康的儿子，自己身体也有了很大的好转，竟然可以撑着拐杖步行了。 这样一来，先前的借口显然就不太好用了。 在这节骨眼的时候，皇帝知道齐王是强留不住了，思虑过后，只能下旨将景韬封为齐王世子，明着留其在京城替父孝敬太后，实际上是当人质，才放齐王去齐地就藩。 这父子刚刚相认，就要被逼分离，对次齐王自然也很伤感。然而齐地虽是他的藩地，他却几十年没去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龙潭虎穴还难说，他先去治理一番，等安稳了再设法让儿子过去，更好。 且景韬之前的经历实在太糟糕，许多地方都需要教导，文化教导请几个学士教着就行，要学人情练达，没有哪里比京城更复杂适合了。 齐王留了可靠的人保护儿子，便很快带着王妃妻妾和先头那个病的将死的儿子上路了。就在他出发的前几天，冷宫里的莲妃因为久病无医，病饿而死。 因为是冷宫妃子，死了也不可能入皇陵，直接一卷破席子卷了，抬上驴车，让两个小太监送京郊化人场去了。 这莲妃在冷宫待了多年了，身上全是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连耳洞里插的都是竹枝，周身没有半点首饰。不用看也知道身上值钱的东西早已被人搜刮干净，这就是一趟晦气且没油水的活计。 两个小太监得了这么个活，实在是郁闷无奈，气咻咻的将人送到化人场后，将席子拖下来就地一抛，丢下一句：“这就是个罪妃，也没娘家，烧了随便埋，没地撒了都成！”看都没看就回去了。 化人场接尸首的人见他们走远了，却没将莲妃拖去火化，而是悄悄藏进了房间……不多时，就被一顶最普通的青篷小轿抬走了！ 莲妃死亡的事，没在后宫引起任何涟漪，一来她失宠太久，皇帝早忘了她。二来正好太子死了，谁还有心思关注一个冷宫罪妃的死活啊！ 因而莲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在后宫失踪，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齐王身边。 齐王去齐地走的是水路，莲妃就同齐王那个病怏怏的儿子共住一舱，每日太医按时按刻进去为她把脉医治调养身体。 皇帝派来的眼线见了，只当那个布满药味的船舱里住的是齐王的病秧子儿子，压根连眼都懒得瞧。 莲妃先前在冷宫中过得是常年挨饿受冻的日子，身体最大的问题是营养不良。眼下好药好饭的吃着，不到半个月就能自如下地走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