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了气息?
齐秦扶着蒲顺安,心里有些不好受。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如今,却是这副结局。
李常白和韩书白对视一眼。
这算什么,机关算尽一场空吗?
“不…不是的,岐儿不会死,不会死,仙长你们不是仙长吗!你们可以起死回生的对不对,岐儿不是就在那里吗!你们看啊,你们看啊。”蒲夫人哽咽的呼吸都有些落难,她紧紧的抓着灵通子的衣服,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她一边恳求一边看向蒲岐的残魂:“岐儿,娘在这里,娘不会让你死的,岐儿,你不会抛下娘的对不对。”
“娘还记得刚生下你的时候,你那么小小的一个,娘…”蒲夫人哭的满眼,硬是咽下一口生硬的气继续往下:“娘好开心啊。”
“娘真的好开心啊。”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要离开啊,你知道这三年里,娘日日夜夜都在自责,我好好的儿子,我那么高的儿子,怎么会变得那么瘦,那么冷呢!”
蒲夫人捂着胸口,哪里仿佛是用刀,一刀一刀将她的心剜出来一样的疼。
她缓缓闭上眼睛。
她生下来白白胖胖,软软香香的儿子,离开的时候仿若只剩下了一具白骨一般。
他是吃了多少苦啊。
这三年,他会不会日日夜夜都是疼的啊。
只是他说不了也叫不了。
蒲岐睫毛颤了颤,轻轻的抬起他那仿佛没有的手,隔着空气,隔着生死,抚摸着他这位生身母亲的轮廓。
“娘,我不孝,你不要自责,不要怪自己,我不苦,不疼,也不想活着了。”
“我好像很好,但是却又坏到了极点,为子不孝,为夫不忠,为父不仁,为人不德。”
“我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通晓世间至仁至善的道理,却不能以身作则,年少懦弱,年长却又负心,或许,妖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如我一般的人。”蒲岐眼珠在眼眶中转了转,最后停留在众人身后的高蔻兰身上。
高蔻兰静静的看着他。
飘飘扬扬的雪花挡在两人的眼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同床共枕的夫妻,被亏欠的陌生人。
高蔻兰并不怨。
她抬了抬下巴,对着蒲岐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怪你,你没有爱过我,但是我爱过你。”
蒲岐,你终究是她心中最温柔之人。
洞房花烛,惊鸿一瞥,如今在多的纷争,都无法改变她曾深深地爱过的事实。
她不后悔。
高蔻兰站在雪地里,斗篷紧紧的盖住怀中熟睡的孩子。
地上雪,树上花。
临寒不改朱颜色。
临风不肯折半腰。
“对不起。”蒲岐被愧疚压的低下了头,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说出这句话了。
“高小姐,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书房我的画匣里,有一封和离书。”
高蔻兰将怀里的孩子裹得紧了些:“我知道了。”
“我会将枣儿好好养大的,你…不必挂念我们。”
“好,谢谢你。”
蒲岐看了一眼高蔻兰怀里那一块凸起,只一眼,他看见了高蔻兰身后的那么黄色,眼底一亮。
高蔻兰察觉到他的眼前变了。
变得炙热,这眼神绝不是他看她的眼神。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明白了。
朝后看去,她终于见到了蒲岐的心上人。
她现在宴宁的身旁。
俏丽的脸,神色冰冷。
她很美。
古灵精怪又诡异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