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却见到儿子神色间的疲累,裴喻不禁担心事情是不是又恶化了。
“爸,你还没睡?”裴缙见到父亲,便坐直了身体,说道:“并没有什么问题,都是些小事,已经控制住了。”
“齐家这是真要跟我们家弄个不死不休了。”裴喻坐下,突然叹道:“以后凡事小心点,莫再让他们抓到漏洞了。”
为了给裴家制造丑闻好抓他们的漏洞,他外出期间可是遇到了不少女人。
清纯、妖媚、良家……简直是应有尽有。
裴喻有时候都好奇,齐景深那个他也算看着长大的孩子,都是从哪搜罗出这么风情不同的女人的?
“不会了”,裴缙说道。
“西北工厂的事也算给了齐家一个不小的教训了,对于他们若是能放一马便放一马吧。”裴喻嘱咐道。
裴缙点头,他了解齐景深的为人,心狭、性妒、才疏、志高,一直对付裴家,更多的还是想挤掉裴家第一世家的地位。
而他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也确实在过去的两三年了收到了些效果。
但裴缙之所以与齐家对台,更多的还是看重实际利益方面。因为他深深知道,只要利益足够,一切都是虚的。
若是没有庞大的金钱系统支撑,裴家只凭着二十几代的沿传坐稳第一世家的位置根本就不可能。
至于齐景深这个人,的确不能逼得太狠,否则他就是拼着死了也要在对手的身上狠狠撕掉一块肉。
裴缙并不想因为一个很容易激怒的狗,而时刻要带一串保镖以防生命威胁。除非他能够保证将齐景深连同他的爪牙扒出干净,否则便不宜把齐家逼上无路可退的绝路。
裴萦这时说道:“阿缙,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袖口上怎么沾了点油星?”
她的话将裴缙的思绪打断。
他看了看袖口的一块没有指甲盖大的油星,眸中的冷色有些消退,说道:“去了朋友家里?”
“什么朋友?”裴萦皱眉,然后问道:“不会是那个原告沈希蓉吧?”
裴缙嗯了一声,低沉但却没了以往冷得化不开的漠然。
裴萦以一个女性的直觉感到阿缙对那个女人绝对有想法,“你看上她了?”她问道。
“这是我的事”,裴缙眼中有了些不耐。
“阿缙,你要气死我吗?”裴萦嘴唇颤抖,上次涉及到那个女星时他可没有这种反应,难道这次真的动了心思?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鄙夷道:“就是连到我们家做佣人的资格都没有。”
“我的事情,你没有权利干涉。”裴缙的脸上一下子便罩上了层寒冰。
“你的事我也不想管”,裴萦的声音也提了起来,她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裴缙,说道:“可是你看你现在是什么眼光,目光怎么总是落在那种身家的女孩子身上?你扪心自问,那种出身的女人担得起我裴家主母吗?恐怕连一场最普通的晚宴她都主持不了,裴家到时还不成为整个帝都的笑柄啊?”
裴喻见儿女间的谈话越来越僵硬,便连忙做和事佬,问道:“小缙有喜欢的人了?”
“爸……”裴萦不赞同地喊了声。
裴缙淡淡点头。
裴喻看了女儿一眼,暗含着警告,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先处着,等以后稳定了带家来爸看看,如果人品上可以,其他的不会就去学嘛。”
裴缙脸上的冰色略微和缓,他点了点头,说道:“爸,我去休息了。”
裴喻摆手,看着儿子离开客厅,他才看向女儿道:“小萦,爸爸知道,自从你妈妈走后,这个家都是你在操持。你关心小缙的婚事我能理解,可是你也不能插手太过。否则,便伤姐弟感情了。”
“爸爸,我想和阿缙唱反调吗?”裴萦不由委屈道:“他便是看上齐家的女儿,我也不会说什么的。可是你看他,先是和一个女星闹绯闻,现在又看上一个那样的女人。你没看网页新闻吗?实在是太不堪了。我真的不是侮辱那个女人,便是我们家的佣人也没有从那种三流大学毕业的人。而且好像她还是个残疾,以后影响我们裴家的基因,给你生一个同样残疾的孙儿或孙女,裴家还要不要在上层社会立足了?”
裴喻听了女儿的话不由好笑摇头,他拍了拍女儿的手,感叹道:“能为你弟弟的儿女操心,你怎么还不和李家大小子结婚?到时候领着外孙来看爸爸,爸爸也就不用天天没事干的全国瞎晃荡了。”
裴萦的男朋友正是同属于巨族的李家大公子李沂,两人相恋已有七八年,也的确有在这两年结婚的打算。
不过现在的裴萦最关心的还是弟弟的事,对于裴父的话并不接,皱眉道:“爸,我看你就是太纵着阿缙了,以前的事不管那么多可以,可是他的婚事你不能一句话都不说啊。”
裴喻喝了口茶,抬眼看向女儿,说道:“你弟弟有那个能力,我还管他干什么?咱们家又不用靠儿女的联姻来维持,只要他有能力将裴氏发展好,其他的事就随他的意又如何。”
裴萦怔了怔,说道:“可,现在不是联姻不联姻的问题。而是阿缙看上的那个女人根本就有问题啊,跟段家小少爷和歌星谢舆都不清不楚的。”
裴喻呵呵笑了,说道:“看来咱们家小缙还有两个强劲的敌手啊!”看到女儿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他又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是急什么?便是他们现在在一起了,那也不用急。或许他们慢慢地就发现各自家庭背景不同,根本相处不来呢。”
“好了,早点回房睡去吧。”裴喻说着站起了身,“再晚脸上就该长皱纹了。”
“爸”,裴萦不依地喊道。
“快去睡”,裴父摆着手离开了。
裴萦无奈地捶了捶沙发,她可不会像爸爸想得这么乐观。阿缙在背后为这个女人做的实在太多了,网上的搜索令只出现不到两个小时,就被他的人给撤了下来,而发起搜索令的那个人,当天晚上就被警察带走了。
若是真这么放任下去,裴家恐怕真的会迎来一个瘸子主母。
裴萦越想越觉得膈应,可是她的话爸爸和弟弟又都不听,她一个注定要嫁出裴家的女儿还能做什么?
将抱枕狠狠地扔到地上,裴萦站起身,给李沂打了个电话,跟方伯说了声,便开车去了李家。
对于女朋友的苦恼,李沂也表示莫可奈何。别说小舅子是手腕能力都不弱的,便是一个简单的人,他想娶人家的姐姐那也得敬着,更别说有那个权力插手小舅子的婚事了。
“不是我说你,你有时候也太过看重家族名声了些。”李沂端了杯葡萄汁递到裴萦手里,顺势坐在床边将她拥在了怀中。
“我是看重家族名声,可是即便我家是一户普通人家,也不会娶那样的女人啊,我弟可是我们家的一脉单传。虽然还有个堂弟裴绅,可是终归又隔了一层。”裴萦将葡萄汁放在一边,倚着李沂的肩膀说道:“而且,这个还是个残疾,万一真跟阿缙成了,以后阿缙的儿子或女儿再是个残疾怎么办?”
李沂摩挲着女友的肩膀,听她这么说不由失笑道:“萦萦,你想得也太长远了。”顿了顿他又道:“我记得你让我看的那个搜索令中说,那个沈希蓉只是幼年感染了C病毒,这个可不会遗传。”
“那万一呢”,裴萦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一般人家都不会冒险娶这样的女人,更何况我们裴家了?”
“那你就要问阿缙了”,李沂摊手,随即将她抱在怀中,说道:“不如你早点来我们家吧,就不用为这些烦恼了。”
裴萦推了他一把,嗔笑道:“到你们家我还是姓裴,怎么就不用烦恼了。”
“那也是李裴氏。”李沂说道,一下子将她压在了床上。
“什么李裴氏,你是裴李氏还差不多。”裴萦不满地说道。
“这个问题看来我们需要深入地讨论一下了。”李沂话音刚落,便传来裴萦的一声惊呼。
接下来自是一夜风光旖旎。
……
安成文一早起来有在网上闲逛的习惯,他经常进一些与文学不搭界的贴吧转悠。
今早一如往常,他吃早饭前打开了网络,扑面而来的抄袭案讨论却让他有些厌烦了。
其实身为文界领导,他还是很关注这件事情的,对于世联维杰尔的发言,他也表示很欣慰。
毕竟上一届的世联主席可是很看不上H国的,国际上开会的时候,安成文最常听到他说的一句评价H国的话便是:“H国的现代根本没有文学,因为他们拿不出一个享誉全世界的作家,甚至是一部作品。”
安成文每年听到这句话都是愤怒又忧桑。前世联主席话虽苛刻,可安成文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H国内部闻名的作家的确不少,可是放到国际上,那真的是就不显什么了。
有时候想想,他领导的文界还不如人娱乐圈,好歹人这些年来拿到国际影后影帝奖的明星一直都有。
而H国文界,到如今还没有一位获得过国际最高奖项奥芙文学奖的作家。
再来看这场轰动全球——在维杰尔表示了关注后已经可以这么说了——的抄袭案,那也不是发生在他的直接领导范围内。
看着那些对原告的批评和各种各样的猜测,安成文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本来看到维杰尔对这个原告的支持,他还想着会不会沈希蓉就是传说中维杰尔的关门弟子,毕竟当天维杰尔可是当着记者的面承认了他的弟子慕诗音来自H国。
可是当深入了解过原告之后,安成文便放弃了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
尽管他也对备受皇甫度赞赏的那三篇作文评价很高,但是这样的水平是万不及慕诗音的。
这个文界新秀每次发表在皮特大学鸣兰学院的论文,他都仔细地看过。可以说她的各种思想观点虽表现出了受到维杰尔和赫华影响的痕迹,但却越来越表现出自己的特色,并未被这两位文界大能的思想所牢笼。
这么优秀的慕诗音,怎么可能还在国雅大学默默无闻?
再想起之前望半山上时见到的赫斯对这个沈希蓉的态度,安成文就明白了八九分。
可是在逛到一个贴吧后,他的神情却越来越呈现扭曲的趋势,惊讶、不可置信、高兴、怀疑等情绪都在一瞬间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个贴吧正是一个昨天转载了伏冷宴那篇分析文章的知名吧主开的,里面伏冷宴的文章虽然被缘木社动用关系删了,但是下面的讨论还在,而通过讨论也是可以发现不少信息的。
一口气看了二百多楼,安成文双手颤抖地去书架取来那本慕诗音的书,然后在手机上调出沈希蓉那三篇高考作文,一目十行地对比起来。
突然,安成文爆发了一声大笑。
他将慕诗音的书看了也有三四遍了,却因为不敢想而没有发现这三篇作文遣词造句与它的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