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甘心”,齐景深恨恨道。
“不甘心也得窝着”,齐老爷子吼道:“除非你想去死。”
“不到最后,谁死还未可知。”齐景深丝毫不退。
齐老爷子按了按突然发晕的脑袋,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个儿子继任家主?
“爸爸若是害怕,可以带着人回老家躲着。”片刻后,齐景深说道。
他也并非一点脑子都没有,但是新仇旧恨……
再想起心怡被人明里暗里嘲笑地连门都不敢出,齐景深就不可能在仗还没开打时认怂。
齐老爷子连连苦笑,回家后就吩咐仆从收拾东西,带着齐家三个小辈儿回了祖籍江西。
其实在他心底,也并不甘心这么认输。先保住根,其他的就看他们的。
不过两日,风暴就侵袭了齐家的玩具产业,突然而又极具破坏性。
整个齐氏竭力应对,还是没有在上面的施压和民众的抵住上保住那些产业。
很快,齐景深曾经派去盗取裴家商业机密的女人也被曝光,此时的裴绅,对于曾经的爱人,再也没有当初的犹犹豫豫手下留情。
接二连三的打击骤雨般袭向了齐家的产业……
而远在千里之外D国,却是宁谧而又温馨。
希蓉正看着烤焦的面包无处下口,她的面前还摆着两盘看不出原形的菜。
内里整洁白衬,外束灰色围裙的裴缙在忙着煎荷包蛋。他忙里回头,只看到女子的后脑勺,眼中的宠爱就要溢出来。
“蓉蓉,不合口味吗?”没看到她吃,他便问道。
希蓉咬了口焦面包,嚼了两口咽下去,转头看向男人道:“裴缙,我不想吃。”
裴缙按住温控感应区,回身坐到餐桌边,拿起筷子夹了点菜尝了尝,看着旁边的女人道:“怎么了?我吃着还可以啊?”
希蓉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几眼,“裴缙,你故意的吧。”
她话音落,裴缙就转身把菜吐到了垃圾篓中,拿水漱了口,看着希蓉抱歉道:“明明刚才出锅时,我尝着还挺不错的。”
“鸡蛋呢,还吃吗?”裴缙又指了指还冒着烟的平底锅。
希蓉摇了摇头,“我看你不是想给我做营养餐,是在惩罚我呢。”
裴缙把她揽在怀中,咬着小巧白皙的耳朵道:“你不该惩罚吗?老公让你做什么都得偷工减料一番,我的一片心意你也舍得浪费!”
一片心意?按着她在浴池里狠做也不让人出来的心意?
希蓉脸色微红,把他推开道:“你做的这些菜,如果有阿舆做的十分之一好吃,我也会给面子地不说出来。”
裴缙本带着笑意的脸色僵住了。
阿舆?叫得还真是亲近!
他抬手解开了衬衣领下的扣子,强制按捺住心底的怒火。
不能,也不舍跟她发脾气。
希蓉见他变了脸色,也察觉到自己的话不妥。好像不该在自己的男人面前说另一个男人的好,即使是事实也不行。
“我没有别的意思”,她拉住他紧握着的大手,笑道。
裴缙想回给她一个笑容,然后毫不在意地说没事。这是一个胸怀宽广的男人必须做的,但是他就是笑不出来。
希蓉拧了拧眉,没想到人还真生气了。她不喜欢和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生气,更不喜欢吵架。
想了想,她便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拿起面包。
只是她的筷子还没伸到盘中的菜上,裴缙就把菜连盘子都扔到了垃圾篓里。
希蓉看着那两只错金丝装饰的盘子歪歪斜斜地卡在垃圾篓中,嗓子里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不好吃就不要勉强”,裴缙又拿过她手中的焦面包,同样扔了过去,直投垃圾篓中心,命中率百分之百。
“家里厨师做的你想必烦了,我等会儿带你出去吃。”他说着接下围裙,放下衬衣袖子,系着袖口缓步出了厨房。
希蓉坐在餐桌旁,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湿湿的。她忙揉了揉眼睛,觉得这几天的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撒娇,耍赖,什么话都直说……她笑着摇了摇头,夫妻之间究竟该是怎么样的?
希蓉撑着额头回想爷爷和奶奶,还有那天张教授和他妻子的相处。
这么一想,好像这两天的自己的确挺过分的,总是欺负裴缙。
希蓉以前最讨厌这种拿别人的好当应份,凭着别人的好就无顾无忌。
自己现在竟然也有朝这种人变化的趋势吗?
可是好想有一个人,给我多得望不见头的好,能让我尽情地挥霍啊!
希蓉捧住脸,觉得这个突然出现在心底的声音真是太过份了。
裴缙换好衣服下来,见她捧着脸仍坐在餐桌边,心中一紧,暗咒自己刚才竟然扔下她不管。
“蓉蓉”,他长腿阔步,几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蹲下,抚着她的衣领道:“对不起,我不该无缘无故就……”
希蓉转身抚着他的手臂一起站起来,笑道:“你怎么说起对不起啦?刚才明明是我说话没分寸。”
裴缙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口没由来的就是一痛,继而是强烈的怒意。
他宁可她朝他一通无理取闹。
这样客气,将各自的本份划得分明。
“蓉蓉,你到底拿我当什么?”裴缙自语道。
“嗯?”希蓉看着他笑道:“我拿你当未婚夫啊。”
裴缙看向她,眼前这个笑得比六月骄阳还灿烂的女子,却让他有种无论怎样都捂不热的感觉。
苦笑一声,他转身大步离开。
蓉蓉,你的心呢?在哪里,我怎么感觉不到?
希蓉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成了困惑,怎么比刚才更生气了?
这么喜怒无常的人,看来以后的日子有的气生了。
可是她很不喜欢这种一生气就冷战的感觉,宁可像爸妈那样吵一架。
裴缙停在了门口处,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怎么不走?出去吃饭。”
希蓉应了声,正要上楼拿外套,然后就看到搭在楼梯上的大衣,微怔,她拿起来穿上便快步跟了过去。
饭间,裴缙除了给她夹菜,和她几乎没什么交流。
希蓉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没有消气,来的路上她已经尽力和他沟通了,所以现在虽然觉得压抑,她也不再开口。
反正现在还没有结婚,裴缙如果觉得她不是他想要的那种女人,分开也很方便。
两人还没吃完饭,希蓉就接到了伏冷宴的电话。
“沈女士,下午好,我是伏冷宴”,那边的声音温和有礼,“您什么时候方便接受我们的采访?”
裴缙正面无表情地往高脚玻璃杯内倾注红酒。
希蓉看了他一眼,客气地轻轻说道:“我随时有空。”
“那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在阿尔帕斯楼的会客厅进行采访,您看可以吗?”伏冷宴很想早点见一见这个传奇式的女子。
希蓉笑道:“没问题。”
收起电话,她看向裴缙道:“我要去接受一个国内的采访,你自己吃吧。”
裴缙仰首把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看了眼她面前没有动多少的菜,问道:“你吃好了?”
希蓉点头,起身拿起外套离开。
裴缙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在侍者的引领下消失在门外。
他不由苦笑,不管这几天里他们曾经多么水乳交融,原来只需一条细小的裂痕,就可以在他二人之间划出一道天堑。
手臂扬起,晶莹的玻璃杯狠狠撞在墙面上,瞬间碎成粉末堕地。
希蓉和伏冷宴谈了两个多小时,才告结束。
当伏冷宴起身和她握手,并说出所有采访中都会有的结束套话时,希蓉才有种这是在做节目的感觉。
见摄像关闭,伏冷宴说道:“希蓉,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请你吃一顿晚饭。”
聊天中,希蓉觉得被人一直称呼沈女士很别扭,问了伏冷宴年龄,比她大一岁。
因此希蓉便让他直接称呼自己的名字,伏冷宴也并没有客气。
而此时其他几个人听了伏冷宴的话也连连起哄,“是啊,我们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希蓉笑着对旁边的伏冷宴道:“你一上来就是家常式接待,让我都忘了这是在采访了,怎么该说的还没有被掏完吗?”
一个扎着包包头的女子忙接道:“私事私事,我要问希蓉姐的私事。”
“比如说,您的恋爱史啊?还有您左手戒指的另一半啊。”摄像小哥也笑着接道。
央一的节目一向做的比较专业,这些偏向八卦的事在节目中还真没有涉及。
希蓉好笑道:“我没有恋爱史,另一半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顿了顿才道:“今天不太方便,明天我请你们。”
有人还想继续纠缠,伏冷宴已经先开口道:“那好,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在正门分开时,伏冷宴看着不像有人来接希蓉的样子,便说道:“希蓉,用我们的车送你一程吧。”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