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蓉忙笑道:“有可能是古琴。”
“蓉,接你的车来了,快回家吧。”赫斯突然说道。
黑色轿车很快缓缓驶进,裴十一紧接着推开车门下来。
“沈小姐,请上车。”他打开后座车门,说道:“我还以为你没找到家里的车停在哪里呢。”
希蓉跟赫斯和雅安说了声再见,坐进车里才对裴十一道:“刚才被那个女孩拦住说了两句话。”
裴十一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把车窗外的男女打量了好几眼。
这要是再有什么漏子,家主那边他可交代不过去了。
“那是你的同学?”裴十一问道。
“女孩子是同学,神祭节上认识的,男的你应该认识啊,他是鸣兰学院的特别教授,赫斯先生。”希蓉也并不介意,一一地说了。
裴十一却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会有种沈小姐其实看清了他的真实意图的感觉?
正想着,后面的希蓉又道:“十一,你知道哪里有卖咱们国家古乐器的吗?”
“知道啊”,裴十一忙答道:“云溪街上就有一家很大的乐器行,沈小姐,您想买乐器吗?大哥那里有他们的电话,打个电话让他们送货上门就行。”
“不用,”希蓉说道:“我想过去看看。”
想学哪种乐器还没决定,希蓉当然得过去看一看。
“行,那您是想现在就过去?”裴十一又问。
“是的”,希蓉答过,又给裴缙去了个电话,说她可能会晚点到家,不用等她吃饭。
本以为会很长时间才能选好想学的乐器,但是希蓉却在一进去乐器行的大门,就喜欢上了静静竖立在角落中的箜篌。
即使讲解员说这种乐器很难学,希蓉还是选择了这个。
……
希蓉一进门,洛拉太太就迎了过来,接过她手中的书包道:“沈小姐,今天有您最喜欢吃的杏仁饼馅儿的烤蜜桃和煎马蹄糕。对了,少爷还在楼上看文件,要等您一起吃午饭的。”
“知道了”,希蓉笑答:“我待会儿就去喊他下来,麻烦您多给我留点烤蜜桃。”
洛拉太太笑着应下,等她把午餐都摆上桌之后,希蓉和裴缙也从楼上下来了。
学了一大上午,希蓉早就腹中空空,当闻到饭菜的香味时,肚子就不争气地响了两声。
裴缙听见,给她挑些好消化的菜夹过去,说道:“课间你没出去吃些东西?”
希蓉忍不住脸红道:“忘了。”
“以后你如果再忘,我便让人每天给你去送。”裴缙说道:“经常饿过头对身体不好,记住了吗?”
希蓉点头,饭后又吃了两个烤蜜桃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饭后没多久,乐器行的工作人员就把她调好的一架箜篌给送了过来。
虽然自己是个外行,但是她却是按着音色挑选了其中最好的一架。
裴缙看到,先是有些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走到希蓉身边,搂住她的腰问道:“这是为皮特大学的迎新典礼准备的?”
希蓉点头,随即惊讶地看向裴缙,“你也知道?”
裴缙见她这幅惊讶的小摸样,不由亲了亲她的鼻尖,笑着道:“皮特大学的迎新典礼,恐怕不知道的很少?”
“皮特大学的迎新典礼一般都在新学期开始后的半个月举行,用来欢迎新一届的学生们。被要求准备节目的学生,都是每届中最为优秀的前十名。”
他说着又笑了,看向希蓉道:“蓉蓉是第几名?”
希蓉看了看临时抱佛脚的这双手,低声道:“第一名。”
裴缙摇头打趣道:“第一名,那你的节目也必须是最好的才行,否则要被人笑的。”
希蓉不禁急了,“那怎么办,年级主席也没说这些,我什么乐器都不会……”更为无语的是,她竟然选了最难学的一种乐器。
见到她这个模样,裴缙脸上的笑容更盛。终于,她因为那些天而产生的疏离,被他擦干净了。
“别担心”,裴缙抬手在箜篌上拨了一下,说道:“我让人把国内的一级箜篌大师请来,保证让你在迎新典礼前掌握一首美丽的曲子。”
“杀鸡焉用牛刀?随便找一个就行了。”希蓉说道,一级大师脾气肯定也是一级的,本来时间就不多了,再因为请老师耽误时间就不换算了。
裴缙看出了她的担忧,不由笑道:“明天人就能来。”
晚上的时候,福萨来了庄园。
希蓉倒是挺喜欢和这个和蔼可亲的半百老头说话的,不知不觉间就和人聊了两个多小时。
还是被裴缙提醒,她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赶紧地和福萨说了声拜拜,就上楼去看下午时教授布置的书目了。
听到楼上的门响声,裴缙才问道:“蓉蓉怎么样了?”
福萨看着现在的家主,再想想前几天的那个,蓦然有种凶兽乖乖缩回利爪的感觉。
看来这位沈小姐对于家主的重要性,简直难以估计啊。
当下福萨回答地也十分认真:“虽然还是检查不到是什么原因导致沈小姐的突然失忆又突然恢复记忆,不过就我观察来看,失忆的情况应该不会再复发。”
裴缙的神情因为这些话放松了很多,他紧接着又问道:“蓉蓉的心理问题呢?”
福萨想了想道:“沈小姐很乐观,却也很悲观,很自信,却也很自卑,可以说是我见过的最奇怪的人格之一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给予足够多的爱,沈小姐她必定会有回应。”
裴缙放心了,却又对福萨道:“你就先在D国暂居一段时间吧,没事过来陪蓉蓉聊聊天。”
福萨:O(∩_∩)O~
……
王通是H国古琴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他出身于音乐世家,外公是七十年代有名的琴家,曾代表中国在国际上演出过古琴名曲平沙落雁。
王通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对古琴的兴趣,六岁时就被外公带在身边教导,十八岁的时候就在帝都音乐学院以一场完美的个人演出毕业。
然而他的兴趣却在毕业后,由七弦琴转向了箜篌。箜篌与七弦琴都属于H国古琴,也算是有相通之处,因此仅仅用了两年时间,王通就在箜篌上小有成就。
后来更是从审美,音域,指法,乐谱,各个方面发展了箜篌这一H国十分古老的乐器。
如今他年近不惑,早已奠定了古琴宗主的地位。
在H国,从他门下出来优秀古琴家至少有二十多个。
虽然相比于之前,这个数目的优秀古琴家已经算是业绩辉煌了,然而放到国内音乐领域,古琴的领地还很窄小。
不过王通对此从来都是付之一笑,鼓励业内人士说,不要在意我们的听众少,但架不住都是社会精英啊。
然而当谢舆那场国乐之兴的演唱会召开之后,面对着琴界学员猛增几千名的成绩,他还是哈哈大笑出声。
因此当裴氏的人请他远赴D国教学时,尽管报酬开到了一个小时十万元的天价,他也不同意。
想他王通从来都不缺钱,至于为了赚那几个钱一副哈巴狗样吗?
然而当了解到这个学习者是沈希蓉的时候,王通愣了几秒之后,直接对国际长途那头的人道:“这个学生我免费也得过去教啊,哈哈。”
当天,王通就简单收拾了下行李,带上箜篌飞到了D国。
且不说谢舆那些歌都出自这个女子之手,便只是她给祖国挣回的荣誉,王通也不可能推辞这个教师任务的。
更何况,当他深想过之后,便猜出沈希蓉这时候着急学箜篌的最大原因。
妥妥儿的是为皮特大学的迎新典礼准备的啊。
如果不能好好表现,到时候丢的可是他们H国的人。
希蓉第二天傍晚到家后,就看到了一个身着国装,气度通脱的中年男子。
裴缙把她拉到身边,介绍道:“蓉蓉,这位是王通,精通七弦琴和箜篌,刚才我已经把你的情况跟他说过了,今晚就可以开始学习。”
“沈小姐,你好。”内心啧啧裴家主这冷暖跨度简直像是突然从北极到赤道,王通面上却是笑盈盈地上前和希蓉握了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