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缙坐在阳台上的吊椅上,把裴一送过来的调查材料放到桌子上,说道:“这些材料一份寄到皮特大学鸣兰学院,一份寄到赫斯赫华手中。”
裴一也没想到,调查出来竟然是赫斯的新婚妻子雅安找人在沈小姐的车上动的手。
想到赫斯对沈小姐异常的关怀,他也明白了几分,当即点头道:“我马上就去办。”
说着便拿上材料大步离开。
裴缙看向天空中的圆月,意识渐渐沉入一片血红。
医院中,一直得不到系统的回应正处于焦虑中的“米娅”正要出去,她突然听到脑海中急促响起的一阵刺耳的“叮”声,然后意识便猛然一黑,最终成了一片空白。
遥远的时空外有人恐惧喊道:“0991号任务者灵魂力消失……”,病房内昏倒在地的米娅被护士和在这里陪房的米娅母亲扶到了床上。
医生很快过来检查,最后对米娅母亲道:“病人没什么事,很快就能醒来。至于突然昏倒,我们现在也查不明原因,待明天我再给她安排一个全面检查。”
米娅母亲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医生了。”
……
几天后,皮特大学第二个假期开始,希蓉在参加过学期总结会之后,便和裴缙一起回国。
在皮特时没觉得什么,脚踏在H国的土地上时,希蓉才真切地感受到对祖国家乡的思念。
知道他们这天回来,裴父直接派方伯过来接人。
车里,坐在副驾驶的方伯亲热地念念叨叨:“大宅虽然偶尔有嘉佑少爷过去玩,还是冷清的时候多,少爷和少奶奶这次就住在家里吧。”
裴缙握住希蓉的手,应道:“好。”
现在他和姐都是经常不回家看看父亲,过年时便多陪陪吧。
裴父那里虽然有时候会觉着孤单,不过他知道等儿子和儿媳举办过婚礼有了孩子,家里就该热闹了,因此心里也没感觉凄凉。
三个人的饭桌比起一个人的来,热闹许多,裴父心情也很好,饭都比平时多添了两碗。
饭后闲话时,他对希蓉道:“你弟弟望之,这个孩子不错,不过两三年,就把沈氏赊春酒在国内打出了点名声。每逢过节,家里的人送过去节礼,他必回来几瓶味醇的桃花酿。”
望之这两年发展到什么程度,她在电话中也了解过,也听他提过有两次麻烦都是裴氏过去人帮忙解决的。因此就笑道:“我听他说,赊春能这么迅速的立住脚,离不开裴氏的帮助,否则只凭他一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不会做得这么好。”
裴父摇头瞪眼道:“人不就是得相互帮助吗?你不能否定人望之的个人努力,这人如果不行,也是多少人帮都不成的。”
三人闲话,裴缙只坐在希蓉身旁,除非是她不好回答的问题就不开口。
没多久,方伯就引着二叔一家过来了。
裴家旁支多,然而最亲近的只有二叔一家,而且二婶儿对她也很好,希蓉见他们过来,便和裴缙一起站起来迎接。
几人寒暄过,男人们就转移到书房去说话,裴二婶儿则拉着希蓉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咱们两个还没有怎么好好说过话呢”,她笑道:“今天我们好好聊聊。”
希蓉点头,“只是我不常在国内,才没机会找您聊天。”
裴二婶拍了拍她的手,笑容中的亲切很是真诚,“你这孩子,说话不用那么客气。不过我当初就是大学毕业,小蓉你别嫌我说话粗就行。”
希蓉纠结着眉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提醒道:“二婶儿,我大学还没毕业呢。”
“这有什么?我可是听帝都大学一个朋友说了,他们校长正摩拳擦掌地准备等你一毕业就请你过去任教呢。你这大学没毕业,可比许多博士毕业的都厉害了。”
……夏天时帝都大学校长夏庭清曾去皮特大学访问,他们当时见过一面,全程也只聊了些学术问题,希蓉真没想到夏校长竟有这个打算。
然而她还想在维杰尔先生身边多学习两年呢,不过这话也没必要跟二婶儿说得那么清楚。
希蓉也只是笑了笑,话题随即便绕开了。
从堂哥裴绅秋天时才交的女朋友,到希彤的婆婆徐夫人经常和她说起的一些趣事儿,最后话题落到了孩子上。
“听徐夫人说,你妹妹现今已经怀孕两个多月了。”二婶儿笑道:“把她高兴地什么似的,整天在我们几个想做奶奶的人跟前炫。”
希彤怀孕的事,妈妈在电话中提到过,希蓉本也打算着回来后去徐家看看她。
不过现在二婶儿说到这里,希蓉也明白了,肯定是受裴父请托,想让他们早点结婚的。
便说道:“我和裴缙说好了,我大学毕业后就去领结婚证。”
裴二婶儿笑着说了一句,“领证举行婚礼也不费事,咱们家人多,四五天就能办齐全,依我看是越早越好。”
希蓉笑了笑没说话。
裴二婶儿知道她明白,也就不再多说,提到孩子就想到了嘉佑,再想到侄女裴萦,当下不由叹口气道:“阿缙他姐姐,心眼不坏,就是人太要强,她现在不怎么和你亲近,你也不要记恨她……”再多劝慰的话也说不出口,人家是还没进门的少夫人,之前那件事后,她能照旧登裴家大门,已经是很懂事理了。
于是裴二婶儿便转而集中说起了嘉佑,“那孩子,太乖巧了,平时李夫人带着他到姐妹家里玩,他就一声不吭地跟在李夫人身边。”
“……有时我也说阿萦太糊涂,佑佑这么乖的孩子,她就因为一个唇腭裂跟儿子亲不起来,日后定会后悔。她一开始不说话,后来才说,孩子从小跟在李夫人身边,到她身边连字都不吐一个。”
“我还能不了解她,怕是她对孩子现在的样子嫌恶带在了脸上。儿童的敏感,是我们不能想象的。更何况佑佑从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同,心思只会更敏感。”
“前段时间和李夫人一起出门玩,孩子的口罩不知怎么被一群捣蛋鬼给摘了,后来听李夫人说,回家后佑佑两三天都没说话。”裴二婶儿说着声音有些哽咽,她叹口气道:“咱们这样的家庭,一向重视小辈的教育。但是孩子们就是再懂事,天性是改不了的。自那后,李夫人就跟我说过,佑佑的唇修复之前,就尽量避免他和小孩子一起玩吧。”
希蓉沉默片刻,问道:“我之前听裴缙说,嘉佑的修复手术一岁时就可以做了。”
她心里记挂着这个孩子,但在国外且又用心学业,也没怎么问过他的近况。
更何况,嘉佑是李家的长孙,家里的人自然什么都为他安排得很好。
裴二婶儿却是脸色一僵,片刻才道:“你姐之前太心急,嘉佑三个月就被麻醉过度,智力还受到些影响。李老爷和李夫人便想等孩子三岁以后,身体健壮了再说。有人主张这种手术越早越好,八九个月时就没什么妨碍了。不过还是等孩子懂事点好,哪疼哪不舒服也会说了。”
等裴家的男人从书房出来时,裴二婶儿和希蓉的话题已经换到今年的新款冬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