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说话的,再小的官那也是官呀!侍诏大人可是我的姑丈,你家亲戚有当官的吗?更何况我姑丈还在京中任职,比那些在外地的,排不上等级的官员好多了。”
同样是身穿宫女服,同样是宫女,绿衣女子一副高傲的脸庞,完全不把同为宫女的她们放在眼里。
“双儿你好厉害啊,居然有当官的姑丈。”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来的宫女非常羡慕的看着双儿。
“哼,”双儿像是得到了什么满足,尾巴都要翘到天上,“你们一个个土里土气的,哪像我呀,在万迁县,我表妹秦华依可是万迁县的第一美人,如今到了京城,一定不比京城里的哪些小姐差。”
秦柔溢听到这里,微微眯眸,秦家?万迁县?秦华依?
他们居然进京了!
秦税竟然当官了?
她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和秦家有任何交际,谁知道……
天意啊!
只不过,秦柔溢不知道的是,秦家之所以会进京,之所以会成为翰林院侍诏,其中有一半的功夫归功于少女。
全都是因为少女寄到万迁县秦家的那几百两银子,才让秦家有银子打通关系,因此成为翰林院侍诏。
原本只是为了断绝关系的银两,居然最后却成为了秦家往上爬的基石。
若是秦柔溢知道是因为自己才让秦家能够进京的,少女一定追悔莫及。
序儿看到少女愣了神,唤道,“姑姑,您怎么了?”
而序儿的这个声唤,令说话的双儿等人发觉了。
“谁呀,居然敢偷听我们说话?”双儿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走了几步,在转弯处,看到了秦柔溢。
“姑…姑姑……”
双儿不认识秦柔溢,但看少女的女官服,双儿吓了半死。
而与双儿说话的几个宫女连忙走出来,“参见姑姑。”
秦柔溢,“……”
面对比她大好几岁的人叫自己‘姑姑’,秦柔溢真心不太习惯。
“姑姑,您都听见了?”双儿抬眸,心中期待少女是刚刚才来,什么都没有听见。
然而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双儿看到秦柔溢点头。
“双儿?原名方双?”
“姑姑知道我?”方双惊讶。不过惊讶的同时方双也在惊喜,姑姑认识自己,真是太好了。
“……”果然是她!
“你要记得,宫里不是其他地方可以任由你炫耀。你今天撞见我也就罢了,若是站在这里的是别宫的主子,恐怕今天你这条小命有一半就要交代这里了。”
这秦柔溢可没有说假,如果今天方双遇到的是湘妃,或者是之前的许贵人、许丽,那么她说的还是轻了的。
方双一愣,全身一抖,“姑姑,奴婢错了,您就当做没有听见吧。”
方双进宫也有些时日了,当然知道宫里的规矩。只不过,她听说姑丈、姑姑进京了,而且当上了翰林院的侍诏大人,所以她就忍不住的炫耀一番,以满足心中的快感。谁知道会这么巧被秦柔溢听见。
“你要记得,有当官的亲戚是好。但不能认为这个你就能拿出去炫耀。别人始终是别人的,只是亲戚而已。”
亲人的靠不住,又更何况是亲戚呢!
在秦柔溢的心中,秦税早已不再是她的父亲。姨娘惨死,小月冤死,她再也不相信这个世上的亲情能靠得住。
亲戚?呵,完全可笑!
“姑……”
方双完全不知道少女在说话,想要请教,谁知少女却转身走了。
……
养心殿,
依照往常,这个时候秦柔溢是在给赫连寒罡端茶送水。今天,也不例外。
案桌正前面赫连寒罡威严坐立。案桌旁边,秦柔溢准备好茶水点心放在一旁。然后,少女再走到男人的面前,也就是案桌的另一侧,替男人磨墨。
拿起墨锭,轻轻放在砚台上,慢慢地磨着。
时间一点一分的过去,男人批阅完一本奏折后,抬头想要沾点墨汁,却发现少女低头不知在想什么,手中磨墨的动作未停,但砚台上的墨已然稀疏,不能再用来写了。
而少女自始自终都没有发现男人停下来的动作,脑海里仍然在想着上午的事情。
秦家来到京城了,这证明以后若是有什么意外,碰到了秦家人,那该怎么办?
“溢儿,”
“溢儿,”
“秦柔溢!”
“啊?”少女回神。
“陛下,怎么了?”
“孤倒是想问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孤叫你三遍了,你才听见!”赫连寒罡放下手中的毛笔,一脸正色的看着少女。
“对不起陛下,我……”
“算了,你今天精神不太对,孤放你一天假,今天不用做事了,好好出去走走。但是记住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千万不要把你个人的情绪带到孤这里来。”
一看秦柔溢,赫连寒罡就知道少女肯定有什么心事埋在心里,既然她不想说,那他也不必多问。
“陛下……”
刚想说她可以不休息,但是一转想,自己的情绪带给别人的确不好,于是就改口了,“谢陛下。”
话落之后,少女慢慢的退下。
回到自己房间里,秦柔溢的脑海里仍然在回想在秦家的时候,那个时候姨娘还没有去世,小月也没有死了,她们无忧无虑的在秦家过着,虽然有时候会受到大夫人和秦华依的找茬,但总体来说,过的是幸福的。
可是,自从姨娘去世之后,小月也没有了,而她孤身一人。父亲不与自己亲近,反而偏向秦华依。而她,失去姨娘的她,又有什么?
回想起往事的种种,回想起自己被迫嫁于梁家,少女的泪水居然涌了上来。
等少女发觉,秦柔溢连忙用手擦拭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