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杜渐微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暗示一般,自顾自地道:“卖琴匣得来的两万两银子,我都已经交给了陆先生,请他帮忙打理碌仲山下的难民。书院虽是由皇家出钱打理,山长本身却并没有什么存银,先前施粥布衣已经用尽了先生的存款,是以女儿才会想到将谢世子‘赠送’于我的琴匣卖了,换取一些钱财来帮助先生和山下难民。”在众人一阵恍惚的表情中,杜渐微又道,“而古琴本身价值太过昂贵,又是世子所赠,女儿不敢贱卖,还在房中收藏。若父亲觉得不妥,将之取去就是,女儿不敢有半句怨言。横竖女儿身,父母血,父亲若要女儿现在报答,女儿也不敢不从。”
听听!这都是些什么话!杜长融简直气的不能自已,很想甩上杜渐微一巴掌,却因她句句在理,他根本没有这个借口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
而她冠冕堂皇说的这些话就更令人气也气不出,骂也骂不得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难民,为了山长,为了他这个衡阳的父母官。若他再寻杜渐微的不是,那才真正是畜生不如。
谢明带头鼓掌道:“四小姐大仁大义,谢某实在佩服!”这个时候不捧杜渐微的哏还等到什么时候?
楚彧的脸色终于缓了一缓,同样称赞道:“谢明说的在理,四小姐如此仁慈善良,实在令我等汗颜。”
两个地位最高的人发了话,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鼓掌,无论真心或是假意。
杜长融被她噎了又噎,憋了半晌才说道:“你有这份心实在难得,但你不该自作主张。若是有心,跟为父提及就是,杜府还有一些存银,只要你说了为父难道还会不答应你吗?”
说的如此冠冕,到最后如何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杜渐微摇头道:“父亲的心意是父亲的心意。女儿的心意却是女儿自己的。原本我就提及,女儿愿将姨娘当年嫁妆的一般取出来作难民之用,只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实施。女儿前些日子去铺子中收取账本银子又碰了钉子,无法,只得将谢世子送的琴匣卖了。”
现在已经没有人关心她是什么时候卖的琴匣了,只注意到了杜渐微去自己的嫁妆铺子中收账碰钉子的事,一个个脸色古怪。
谁都知道现在杜家的铺子是谁在打理,纷纷将目光投向了周氏。
杜舜英脸一红,联想到自己前日被杜渐微讽刺的事情,连忙叫嚣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周氏心中一慌,没有想到杜渐微贼心不死,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嫁妆铺子。前日古韵轩的掌柜送来账单,杜渐微又没有下一步动作,她还当杜渐微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纸老虎。毕竟姑娘家家的,谈到钱的事情都会有些不好意思。杜渐微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就算了,还这么红口白舌的说要将钱收回来……实在是不要脸至极!
她还没开口,就听杜长融厉声道:“我早就吩咐过你将事情安排妥当,怎的到现在还没有动作?!”
比起外人传言杜家侵吞妻妾的私产,杜长融还是更希望能够听到外人传说是当家主母小肚鸡肠,占用子女的私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