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一缕淡淡的幽香从身后飘来,打断了她的沉思,随后,一件暖暖的斗篷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适才那紫衣妇人笑盈盈地看着她:“李员外夫人来了!”
李员外是柳家老爷以前经商时结交的好友,早些年彼此来往甚密,近几年,痛失爱妻隐居在家,从此闭门谢客,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才鲜有往来。
那李夫人体态略显臃肿,脸上带着主家夫人不怒而威的神情,一边优雅地品着手里的茶,一边不住地打量着柳若青,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令人很是不解。
“嗯,真是女大十八变!依兰姑姑,你家小姐果真出落成了个大美人了,眉目间跟柳夫人倒有几分相似呢。”李夫人轻咳了几声,抚了抚自己宽大的衣襟,漫不经心地说。
被称做依兰姑姑的紫衣妇人笑了笑,没有言语,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她已经很久没来柳府了,今日不请自来又是为什么呢?
“我娘?夫人见过我娘?”柳若青心头一颤,这一世的母亲在她四岁时离世,自己对母亲的印象是模糊的,也从未听过街坊四邻在她面前谈论过自己的母亲,如今,听她突然提起,不仅顿感亲切。
“岂止是见过,你娘初来卧龙城举目无亲,和我甚是投缘最是要好,要不然你怎会和我家墨轩定下婚约呢!”李夫人嘴角一动,似是很不屑地笑了笑,凌厉的眼神迅速地掠过她的脸。似乎在静静地观察她的态度。
“婚约?”柳若青和依兰姑姑都大吃一惊,不约而同说道。
“怎么?这么大的事,你爹爹竟没跟你提起吗?”李夫人也是一脸疑惑,她想了想又释然道:“也难怪,这本是我和你娘私下定下的婚事,如今她已故去,想必再无人提起,你爹爹竟也淡忘此事了!”
柳若青对这桩仿佛从天而降的婚事感到不知所措,想不到自己竟有婚约在身,原来母亲早已替自己安排好了终身,她的眼睛瞬间湿润了。
不料,却被李夫人看了个仔细,她轻轻掩面咳了一声,道:“咱们这街里街坊,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整个卧龙城都知道柳小姐命硬克夫,虽然我素来不信什么算卦相面的,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犯不着冒这个险,再说柳小姐对这桩婚约完全不知情,想必柳老爷也从未放在心上,如此一来,算我多事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湖绿色的玉镯,放在茶桌上,推到柳若青面前,从容道:“这是柳夫人当年的信物,我二人曾约定凭此物前来提亲,如今却是这般光景,所以,所以这婚事……”
“江湖术士之言,愚弄蠢钝之人尚可,怎么夫人也信?”兰姑见她一副不容商议的态度,急道:“婚姻大事,皆有父母做主,此事还请夫人等我家老爷回来再议。我家小姐年轻,恐怕......。”
“我家老爷和柳老爷素来交好,正式提起此事恐伤颜面,不比我们女人,谈笑间便把事情说清楚了!日后柳老爷若提起此事,小姐心中自有定夺,岂不是更好?”李夫人有点不悦地打断了她的话,只是盯着柳若青看。
“看来夫人也是个实诚之人,事隔多年还愿如实相告,小女感激不尽,今日退婚一事,你情我愿,断不会伤及两家颜面,请夫人放心!”柳若青如释重负地拿起那玉镯,细细端详着,仿佛依稀看见了母亲的容颜,她真的从来不曾远离自己,她一直在某个谁也看不见的地方,静静地看着自己。
依兰姑姑见柳若青神色自若,知她主意已定,便不再言语。
柳若青望着李夫人那扬长而去的背影,暗暗发誓:“这一世绝不能像前世那样忧郁懦弱,即使自己真的命硬克夫,也一定要善待自己,也不枉此生再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