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柳若青心头一软,忙上前扶住他。
“哼,若不是有这些伤,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我?”陆川看了看她,语气也缓了下来:“小姐不必多言,我不是为了一个义字,故而抛弃我的家人,而正是为了我的家人,才不得已去恪守那个义字,你是不会明白的。”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你怎么知道李墨轩会放过你的家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陆大哥经商多年,也这一点都不懂吗?”
“你到底是谁?”陆川不明白面前的这个被自己掳掠过的女子,不但对自己没有恨意,反而苦苦地劝说着自己:“难不成是宜亲王派来的说客?
他看见门口处掠过一道浅浅的影子,知道还有人站在门外,心里便明白了几分,故意大声又问了一遍。
“我是谁?”柳若青眼里闪过一点泪光,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索性说出口来:“我是你们的亲人。”
门外的慕天瑾闻言眉头一挑。
“我去过落魂坡,自然见过山伯,那山伯是谁,陆大哥应该知道吧?”
“亲人?小姐说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山伯?他,他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到山伯,陆川低下了头。
“跟你没关系?当年你夜走五峰口,跌落山谷,是谁冒雪把你救回?连夜奔波给你请大夫,又找人把你的马车一一寻回?”柳若青动容道,往事一幕慕地朝她涌来:“你成亲那年,粮价猛跌,而你屯米最多,是谁悄悄出资为你办得婚礼?”
她走到陆川面前,低声耳语道:“他不仅是你的岳父,更是你的恩人!那日我在山伯的墙上发现了你落在那里的帽子,就是绣着紫贝壳的那顶!”
“你,你……。”
陆川惊恐地看着她,半响说不出话来。那顶绣着紫贝壳的帽子是他成亲前,他娘子亲手给他做的定情物什,多年来一直珍藏着柜底,舍不得戴,只是近几年在外面的时间多了起来,才一直带在身边,上次他去探望岳父,不想却遗忘在他的家里。
“其实一直以来,你都不相信那个李墨轩,当你在落魂坡,看见山伯的时候,并没有贸然相认,而是暗中和他见了面,因为你不愿意山伯也成为你落在李墨轩手里的把柄。”柳若青把这几日一直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猜测,一一说了出来:“陆大哥只是一个商人,李墨轩利用你把落魂坡的米卖给西溟,你从中牟利也就算了,难道你还要弃商从政?”
“如果是李墨轩知道了这些,还会相信你吗?”柳若青见他坐在那里,沉默起来,全没有了刚才的气焰,知道是抓住了他的软肋了,顿了顿又道:“不管那落魂坡以后归了西溟也好,归了东莞也好,跟我们这些人是没有半点关系的!”
“小女言尽于此,陆大哥好自为之!”柳若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切都已经尽力了,若他执意赴死,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她走到院中,发现天上已经下起了零星的小雨,慕天瑾正撑着一把伞,笑盈盈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