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青心里也是喜忧参半,喜得是父亲对母亲一往情深,忧得是父亲身边无一贴心之人,以至常年云游四方。
“再过两天,就是重阳节了,二爷说卧龙寺门前早已搭好了戏台,不仅请了戏班子,而且还有舞龙舞狮的队伍,比往年要热闹的多。若琳小姐和梅杺都等不及了呢!”她站起身,给她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里,展颜笑道:“小姐这两天可要养足精神,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卧龙山登高望远。”
“嗯。”柳若青望着杯子里袅袅腾起的热气,曼妙轻盈。
想必很快就会见到慕天瑾了吧!
卧龙山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重阳之日,登高望远,一直是卧龙城盛大的节日。
这一天,整个卧龙城的人几乎是倾城而出,人人手里拿着一枝菊花,登高而望,向天求寿,文人墨客聚在一起,饮酒吟诗,山间清香遍野,笑语不绝。
阳光柔柔地洒在山间,给每个人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映在别人的眸子里栩栩生辉。
柳若青慢慢走在这石砌的山间小道上,层层石阶顺山势而上,或没入松柏之间,或现于瀑布之畔,给这卧龙山增添了几分柔美。
一路上,她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从西溟回来已经好几天了,仍然没有见到慕天瑾,她隐约觉得他并不在卧龙城,如果他在的话,今天这样的盛会,他就一定会来找她的。
难道他去了宫里?想起杨晋的话,她的心又沉了下来,如果他说得是真的,那南麓公主身份高贵,眼里岂能容下一个民间女子?
纵然那公主能够容下她,想到要与别人共侍一夫,她的心莫名地痛了起来,此生不求大富大贵,只是求一良人而已,怎知却是如此坎坷。
“表妹,可算是等到你了!”杨晋手里抱着几支怒放的菊花,站在她们面前,笑盈盈地看着柳若青。
依兰姑姑和梅杺会意地笑了笑,上前行礼道:“见过表少爷。”随后,便快走几步,跟着人群继续朝前走去。
“表哥?”柳若青被他猛地打断了沉思,又见他如此殷勤,心里顿生不悦,上次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不想他却是这般的固执。
“是若琳央我陪她早点来的,她跟净叶大师甚是投缘,早已经在卧龙寺听禅了。”说着,他递过一枝暖黄色的菊花,嘴角一扬,笑道:“我约莫着表妹也该来了,所以在此等候多时了。”
“其实表哥不必在我身上妄费心思的。”柳若青没有接过那枝菊花,冷颜道:“若青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对表哥只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
“不知表妹如何区别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意?”话说得如此决绝,杨晋竟然毫不在意,他紧走几步,追上柳若青,似笑非笑地问道。
世上竟有这般厚颜之人,真让人心生厌恶,但他毕竟是自己的表哥,柳若青无奈地叹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他,只是稍稍提起裙摆,快步向卧龙寺走去。
即使没有慕天瑾,她也不会喜欢他,慕天瑾虽然身份高贵,身上却无半点骄纵炫耀之感,杨晋只是太守府里的一个小小的统领,游玩之际,却也身着官服,走在人群里,甚是扎眼。
一个人身上往往最缺什么,就越要表现什么。这句话用在杨晋身上最恰当不过了。与其在这里跟他白费口舌,不如跟父亲说个明白,她知道如果没有父亲的默许,杨晋也绝不敢这样公然地对她表示好感,甚至是纠缠。
这时,对面走来一个人,不偏不倚地撞了她一下,柳若青一抬头,见那人的脸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