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响了一下,带进丝丝的凉意。
“你叔父明日要入宫述职,到时候我们一同出城,为父想去你姑母家把你和晋儿的婚事赶在年前办了,你意下如何?”柳成泽站在她的身后,缓缓地说道。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她只不过是偶染风寒,小病了一场而已。
“一切听凭父亲的安排!”声如细蚊,柳若青扶着那个暗红色的衣箱,眼前浮现出慕天瑾的笑容,嘴角扬起一丝酸苦的笑意。
“既然你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就不要沉溺于往事之中,往后要多多顾及晋儿的感受才是!”柳成泽揽过她的肩头,叹了一声,又道:“并非为父不近人情,逼你嫁给晋儿,如今世道难测,战乱纷起,卧龙城地处边疆地带,怕是不会安宁了,你姑母家里经营这几间铺子,家境还算殷实,虽不是大富,但是她家居在天子脚下,再怎么有战乱,也不会殃及那里,你身边多一个依靠,为父便也心安几分。”
“女儿知道了。”听到父亲为自己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丝毫不容置疑,柳若青随口应道,心乱如麻。
“待会你用过早膳,随我去卧龙寺拜谢净叶大师。”柳成泽朝刚刚走进来的梅杺示意了一下,缓缓地走了出去。
天气晴朗,碧空看不见一丝云彩,虽说是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但卧龙寺里还是只有寥寥的几个香客在走动,偌大的寺院里,也是一片沉寂。
柳成泽依然在净叶大师的禅房里寒暄,想是离别在即,两位多年的好友忍不住地多聊了几句,那个身着蓝色布衣的年轻男子也不回避,只是一声不响地坐了一边的方桌上,翻看着经书。
净叶大师说他是一个故人的公子,酷爱经书,近来闲居在家,所以前来卧龙寺小住。
柳若青见他随身带着一支长笛,上面还挂着一缕长长的流苏,流苏中隐着一个小小绿色荷包,荷包上面依稀用金线绣着一个“莲”字。
那个长笛显然是他最为爱惜的,他不时地拿起来,用干净修长的手指,理理那缕流苏,然后轻轻地放在一边,仿佛在抚摸着他心爱女子的手一样的轻柔。
触到柳若青的目光,很是坦然,只是谦谦有礼地朝她笑了笑,笑容干干净净,纯净如水,四目相对,柳若青却也并不觉得尴尬。
寒暄了一阵,柳若青悄悄地退了出来,随意走在寺院里,几个小沙弥正在静静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大殿门口依然有一个身影坐在一旁的石阶上纹丝不动。
那个老和尚依然端坐在那里,神色安然,依然是那身旧衣,只不过面前没有了那个抽签桶,看见柳若青,只是微微一笑,看样子是认出了她。
“大师。”柳若青走到他身边,躬身行礼,淡淡一笑,道:“想不到大师的签竟是极其灵验的,他果然娶了别的女人,而我也将要嫁给别人,从此相见是故人。”
“施主错了,凡事祸福相依,灵与不灵,不在于签,而在于施主的心。”那老和尚站起身,还礼道。
“在于心?”柳若青凄然一笑,突然感到天空在他背后变得深远起来:“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缘来缘往,岂是人的心能够掌控的。如果事事如心所愿,世上哪里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
她想起了苏小漫,想起了蒋小姐,她原以为自己跟她们是不一样的,现在看来,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