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在哪儿呢。”
黑夜中,一个人的窃窃私语依旧刺耳。
只是此刻的院落,里面的人早已沉沉睡去,没有人注意到此刻柴房里面的动静。
砰。
坛子摔裂的声音。
在黑暗中惊醒原本睡着的人。
“谁,谁在那里。”
遭了!
此刻三房二房的屋子亮起灯火,陈余节点着油灯出来查看。
此刻逃跑已经来不及了,里面的人有些惊慌失措。
明明之前已经记录好位置了,谁知道晚上的时候那个小坛子居然换了位置,不小心就打落了。
陈依依听到外面的动静,穿好衣物直接跑到屋子外面。
哈哈,自己的小动作果然生效了,这下抓贼成功。
打开门来,睡着拿着油灯的陈余节的进入,原本昏暗的柴房渐渐明亮。
此刻柴房里面,陈老大面色紧张的站在摔碎的小坛子的旁边,尴尬的看着陈余节。
“大哥!你怎么在这儿……”
此刻,陈老爷子和邓氏都已经到达,连带这二房的人,陈依依挤在中间,看着屋子里面的这两兄弟。
“……”
陈老大原本焦急的脸色变了,变的面无表情,一时呆愣。
看着样子,差不多能猜到陈老大是来干嘛的陈余节,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大哥居然会这样子。
此刻陈老大不出声,陈余节以为是他心虚了,不由更加痛心疾首。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呢?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
话音刚落,陈老大突的到底不起。
这可把跟在后面的蒋氏急坏了。
大叫一声“余仁,余仁,你这是怎么了呀!”
“这,这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在场的人皆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大嫂,大哥这是。”
此刻蒋氏早已凭借自己优势的体型挤到了屋子里面,伏在陈老大的身体旁着急不已,眼瞅着眼泪都快要下来了,还在大声的哭嚎。
“大媳妇,你别光哭呀,老大这是怎么了?”
陈老爷子可不淡定了,自己这大儿子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小儿子弄泡菜的柴房里面,突然就这么到底不起,这个大媳妇就只顾嚎叫,剩下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自己个儿就这么看着,急死个人了。
蒋氏停止了嚎叫,一脸怨恨的盯着陈余节,狠狠道:“都是因为你!”
“我?”
陈依依无语,这怎么贼偷别人的,到成了别人的不是了。不过,细细查看蒋氏,似乎表情有点不对,样子看起来,是真的怨恨,但不是真的愤怒。
“大媳妇,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就怪上老幺了。”
陈老爷子刚说出话,一向害怕陈老爷子的蒋氏这次居然直接反驳了。
“公公,你到时记得这个大儿子呀。”
语气不无嘲讽,蒋氏冷眼看着陈老爷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就不记得这个大儿子了,我对你们还不够好,现在你来说这些小话。”
“公公,你最近不都忙着自己个儿幺儿修房子的事儿吗,还来管你这大儿子的死活干嘛。”
蒋氏这话说的就严重了,陈老爷子现在顾不的上和蒋氏说这些哪些。
“我不跟你说这些,你倒是把老大放开,看看到底是怎么了,好去找大夫。”
一说道找大夫,一直用灵石暗暗扫描蒋氏的陈依依有了发现,此刻蒋氏的心率明显升高,还有各类的激素含量都上升了。
这个蒋氏,怕是在害怕什么吧。
仔细的盯着蒋氏的脸,陈依依看到了一丝明显的隐瞒之色。
不过此刻蒋氏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这一丝的尴尬之色。
反而咳了咳,重新露出了伤心的表情,内心沉重的控诉道。
“自从老三要修房子后,我们家老大就没没有睡个好觉,说什么自己这个当大哥的没用呀,这几天晚上睡着睡着就起来,到处溜达,眼睛瞪得大大的,我都不敢去叫他。现在倒好,你一下子把他给吓得,他就昏过去了。”
“这,那到底是怎么会事儿。我也不知道呀。”
“这个叫夜游,老大这是夜游。”
陈老爷子开口了,看着陈老爷子,满眼的愁绪。
蒋氏的眼中划过计划得逞的欣喜。
狂点头,忙不迭的“就是,我跟老大说过,他说可能是夜游的。”
“夜游?以前大伯夜游吗?”
蒙谁呢?
怪真能说演技太差,一看就是假的,陈依依要是信了自己就是猪。
明摆了,想要来打自己家泡菜注意,被拆穿了就装昏倒,蒋氏又来说什么话,引出陈老爷子说这是夜游,好个计谋,是不是到时候赖在自己家身上!
“这个,以前,老大小时候也没看见夜游过呀,我也是听人以前说起过,有的人晚上会到处走,闭着眼睛做梦呢,一大早醒了就完全不知道晚上自己干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不过说,这中人不能够直接叫醒,一叫说不定人就傻了。”
陈老爷子说着,眼中的担忧不减,如果陈老大真是说的夜游的话,看样子陈余节刚才叫醒了陈老大,陈老大昏过去,不会就这么傻了吧。
“就是,就是,我就说的嘛。”
蒋氏听到陈老爷子这么说,又开始嚎了,不过边嚎边说着控诉的话,眼睛是狠狠的盯着陈余节。
“可怜我的老大哟,被人害到这个样子,名声也丑了,人体也坏了。现在,别人过的好好的,就他一个人过的不像个样子,诶哟,这是造了什么孽哟。现在这一下,还不知道醒不醒的来呢。我的余仁哟。”
“闭嘴,老大肯定没事儿,你个臭婆娘说什么丧气话!”
邓氏算是听明白了,现在陈老大,恐怕就是陈老爷子所说的夜游被人忽然叫醒了。
要说会不会醒来就傻了,邓氏心里面也没底,所以一听见蒋氏说的话,就不淡定了,出口讽刺。
“哼,没事儿?这好好的人,就这么昏过去了,能怎么的呀?要不是老三吼的你们一声,能出这个事儿。”
蒋氏不依不饶,陈依依知道,她这怕是要讹上自己家了。
被这么说着,陈余节有人觉得内心愧疚了,好似真的怪自己,把大哥弄成这个样子。
“大嫂,我这不也是不知道吗?现在大哥这个样子,要不要先找大夫看着?没钱我先垫着。”
“那是哦,怒家都修新房子了,有钱了,谁知道你家的钱哪儿来的,谁要用。”
“大伯娘,你这意思,就是不要我们家帮忙了?那就算了。”
拦在陈余节前面,陈依依先一步发声。
娘的,不能再让陈余节说话了,人家还没真的挖坑呢,就自己给自己挖坑跳,还好钱再自己手里面,在这货手里面还指不定被祸祸成什么样子。
见又是陈依依,蒋氏脸色更臭,怪气道“那是哦,我们哪里敢找你们家负责,这到时候又是哪个贵人来了,我们家余仁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来挨板子了呢。”
“大伯娘,你这说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一没抢二没偷,怎么的一说就是挨板子呢?先前是被人给骗了,现在哪儿还有人骗你们呀,你们担心什么呢。”
陈依依笑着说,尤其是在那个偷字加重了语气。
蒋氏的脸色有些奇怪,不过很快,继续恢复了之前的苦大仇深一副被欺负的无助者形象。
“我是不知道哟,我们家余仁这是造了什么孽,就这样子了。”
“大媳妇,你好生说话,现最该的,就是怎么把老大弄醒。”
还是陈老爷子真正担心陈老大,三句不离陈老大怎么办。
“公公,你是知道的,这夜游会怎么样,这一次醒了,要是下一次还夜游怎么办?”
“以后的事情怎么了,现在先把老大弄醒呀。”
“爷,你别着急,刚才看大伯的样子,也不是很受到惊吓,这不是后面才昏的吗。刺激一下大伯,指不定就醒。”
瞬间,陈依依看见倒在地上的陈老大,身体瞬间僵硬,手指不由的屈伸了一下。
啧,演技再厉害,身体还是诚实呀。
陈依依可以肯定,陈老大现在,就是在装,只是现在还不醒,看样子,是想要吃点苦头嘛。
刚好,自己的飞针,正差练手的。
此刻一家人正在商量着怎么让陈老大先醒过来。
这时候的陈老大明显有些紧张,只是周围的人都在商量着,没注意到陈老大的变化。
“娘,我听说,这个时候掐人中很有效。”
“你这个毒妇,滚开,我们家余仁都这样了,你还想着来给他苦受呀。”
王氏一开口,不仅招来了邓氏的白眼,更是被蒋氏一阵挤兑。
这时候,刘氏开口了。
“我听说掐人中只能管轻的,现在这个样子,怕是重的,要不然,用针扎脚底板,这脚平时都是穿着鞋子的,一被扎肯定就疼醒了。”
“不可以!”
陈老大有没有真昏蒋氏再清楚不过,怎么能让针给扎脚底板呢,这得多疼呀。
“这个嘛,我觉得二媳妇说的差不离。”
邓氏赞同是意料之中,没想到陈老爷子也点头赞同。
“我听说个这个法子,先下要先把老大弄醒了才好,就这个方法吧。”
典型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陈老大的额头上冒出了一点点的汗珠。
怕不是热的。
陈依依是这么觉得的。
“不行,这针能乱扎吗?扎坏了可怎么办,眼看着我家余仁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下得去手。”
“大伯娘,你不用担心,在药堂的时候,给我娘看病的医女,给了我一本医书,上面身体的穴道都有记录,我们只要扎一个痛穴就是了,至少要先把大伯弄醒。”
好呀,你要装就装全套。
陈依依说着,一副为了自己大伯好的样子。
看的蒋氏压根儿痒痒,这个臭丫头,整日里和自己家作对。
没得蒋氏反对,陈老爷子就已经同意,使唤着陈余节来脱陈老大鞋子。
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这,这儿是哪儿呀?我怎么,在这儿了呢。”
陈老大一脸茫然,看起来毫不知情,就跟突然醒了似的。
正准备脱陈老大鞋子的陈余节停住了,看着自己大哥醒了,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大哥,你终于醒了。”
“我的儿呀,你可算醒了,还好,没有傻。”
陈老爷子沉浸在陈老大苏醒的喜悦,然而陈老大的内心是不可描述的。
戏要做全套。
“爹,三弟,我,这是怎么了呀?”
“老大呀,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陈老大摇摇头,茫然道“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应该在自己房里面睡觉吗,怎么到三弟家的柴房了,怎么所有人,都在这儿呢?”
看着陈老大的样子,陈老爷子肯定,是夜游无疑了,还好,没有真的给吓傻了,这就好。
“你夜游了,到老三家的柴房里面来,结果被老三的一句话给吓昏倒了,现在才醒过来。”
陈余节一旁很是关心,“大哥,你身体哪儿还有些什么不适吗?”
“没了,没了,三弟,看我这毛病,这么大半夜了,弄的全家人都睡不着。”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陈老爷子连说了两句没事就好,看起来很是幸庆。
“这样子就好,一家人就各回房睡觉吧,老大看起来没什么事儿了。”
对于自己针扎脚板的方法没能用于实际,刘氏少不了遗憾,这么大半夜被弄起来,居然就这么没事儿了。
一群人刚准备散,陈依依默默停在柴房里面。
突然,陈依依伸出手,模仿夜游人的走路方式,走到了刚才陈老大打碎坛子的地方。
“依依,你这事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去睡觉,这么走路干嘛呢。”
面对陈依依怪异的行为,陈余节不明白了。
直觉不对,陈老大深感自己应该阻止陈依依。
刚准备开口,走到碎坛子旁边的陈依依停住了。
转而一脸疑惑,看着陈老大。
“大伯,我可真不明白。”
“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这是干嘛呢,这么晚了,还是先回去睡觉吧,这些事情明天再说吧。”
“我真是奇怪,为什么,大伯你会把坛子碰倒。”
陈老大尴尬道“有什么奇怪,夜游嘛,就是不知道怎么弄,手脚的不受自己控制,打烂一个坛子又怎么了。”
“不不,要是一个人夜游,怎么,这么偏偏进了我们家,而且,晚上人是看不到的,柴房里面光线不好,那要是有人进来,肯定先被这个板凳绊倒了呀,怎么会把大泡菜坛子上方小架子上的坛子给弄倒了?”
“这……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夜游呢。”
陈老大能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晚上的时候,他看了柴房,知道这儿有板凳,所以没被绊倒,但是不知道怎么小坛子的地方就变了,还刚好在大坛子上面,自己那么一掀开坛子盖,不就得一下子打翻了吗。
“说的也是呀!这,这看起来好像,真的有点奇怪呀。”
说到这里,陈老爷子也察觉到不对,心里面有点疑惑苗头,但是很快就被压制下去。
“这么晚了,不要说这些了,就先去睡觉吧。”
陈老爷子开口直接阻止了后续的话,到底是为什么,他自己心里面清楚,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正合陈老大的心意,跟在场的人道了话,即刻很蒋氏拉扯着回了房。
得,没戏了。
陈依依干脆回去睡觉养精神了,明天还要继续修房子呢,没有精力是不行的。
等人都走光,陈余节最后关门,在关门前,他走到碎坛子的地方看了又看,自己试了又试,发现,事情真的,有些奇怪。
脑子里面窜出一个想法,但是随后赶紧摇摇头,不再多想。
关上了柴房门,院子里面恢复了寂静。
“你说你这个傻婆娘,怎么能让着那些人商量着怎么扎我脚底呢,那得多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