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日子里面,王氏是习惯了,这么久没看见,冷不丁的又来一次,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自己一个人端着饭碗到后面去吃。
陈老大到是也吃的开心,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却不是吃饭,自己现在,可谓是赚不到什么钱了,现在名声坏了,就借着现在这个日子,这是要跟陈余节说些什么。
吃完饭,照例是要给红包的,原先陈家都是晚上给,陈老大和陈余节两家晚上都是要回家的,邓氏便先拿了红包。
陈新华和东儿都是一人一个,陈依依同样是一个,但是灵石扫描下来,居然,自己这一个红包,分量貌似就不比对方两个少哟、
拿了红包在手,陈依依自己收了起来,平日家里面的大钱几乎都是陈依依手里面,这点压岁钱王氏和陈余节自然是不担心的,就让陈依依自己收起来。
“你个我拿来!”
这边蒋氏扬起手似乎就要打东儿,听着东儿嚎的话,陈依依明白了。
不过是蒋氏要收起自己两个孩子的红包,陈新华到是没有说什么,年纪小的东儿不干了,不肯让蒋氏拿去,蒋氏便直接开抢,扬起手就要打东儿。
啪的一声,巴掌落在了身上,东儿扯开嗓子哭了。
“你干什么呀!现在打他干什么!”
面对邓氏的呵斥,蒋氏不以为意,她当然知道过年的时候不能让小孩子哭,不然下一年都诸事不顺。
不过,为了钱,这些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而且,又不是在自己镇子上面的铺子里面哭,哭的也是你们家,不顺的也是你们家!
东儿继续大哭,没有办法,邓氏连忙又给东儿赛了一个红包,这才止住了哭声。
拿着新到手的红包,东儿不再嚎叫,带着眼泪水笑了起来。
看的陈依依一阵想笑,这财迷也不知道是遗传他爹还是他娘的,或者直接是他爹娘的。
蒋氏一看见东儿手里面的红包,眼睛一亮,又要开抢。
“你再动一下试试!”
邓氏拦在东儿面前,那姿势,要是蒋氏还敢再来估计就是一巴掌下去了。
瘪瘪嘴,蒋氏停下,无所谓呀,反正到了家里面都是自己的。
刘氏和王氏看着眼里面的鄙夷藏不住,怎么的这蒋氏吃相一天比一天难看了,之前那是不要脸赖皮,现在根本就是一点尊严都不要了,完全底线,居然可以为了一个红包打自己的儿子,这还大过年呢。
陈老大对这些充耳不闻,只是笑着拉着陈余节说话。
从来没有和自己大哥这么亲热过,陈余节有些不习惯,但是好歹还是过年,都是一家人,陈余节对于先前的事情心里面有气,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还是听着陈老大说话。
“三弟呀,大哥知道,之前大哥做错了许多事情,都是大哥猪油蒙了心,也多亏三弟你这么的大度,不怨怼大哥。”
高帽子一戴,陈余节即使开始是有些怨气的,忽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都是兄弟,咱不说这些了,大哥,只要你以后安心的过日子,当兄弟自然是不会怨着你的。”
陈余节说出了这么一番自以为是很得体的话,但是不知道,听在陈老大耳朵里面却是另一番味道。
心里面不怎样子,面子上面还是要笑着说话。
‘“三弟,你说的也是。但是……你也知道了,现在大哥家里面,是不如之前的……现在大哥的名声也臭了,家里面也没什么钱了,可是家里面四张嘴巴等着吃饭呢,华儿的书还没有读完,我这,哪儿来的钱呀?”
陈余节听着陈老大的话,沉思着不说话。
见陈余节没有表态,陈老大继续说着:“其实大哥现在也想去自己弄事情做,但是,现在大哥的身体不行呀!挨了那么多板子,现在一干重活儿,伤口就止不住的痛。唉……”
说完这些话,陈余节还是没有反应。
榆木脑袋!
陈老大心里面暗骂一声,真是的,就是一个木头。
没有办法,只能挑明了说了。
“三弟,大哥有个想法,那就是现在铺子不是空着吗?正好三弟你们家里面是在卖泡菜的,你们家的泡菜多受欢迎呀!只是在饭店里面卖赚的多少呀,不如就在镇子上面,就在大哥的铺子里面卖,这样子定好价钱,咱们哥俩到时候做起生意来,总比让外人赚了去的好呀,你说是不是呀三弟!”
“这个……恐怕不行吧。”
陈余节怎么不知道自己单买赚的多,但是既然当初答应了店老板,只卖给他一家,那么自己就不能失信呀。
“怎么不行?三弟,这可是上好的生意呀,赚的多呢,你不能这么傻呀!”
“我们当初已经答应过了店老板,只卖给他一家,现在这样子做,岂不是失信吗?”
陈老大心里面暗骂一句傻瓜,心中寻思着其他的办法,很快,陈老大想到了。
“三弟,是的,你们当初答应了店老板,以后都只卖给他一家的饭店,但是说你们自己家不卖呀?你们自己家卖,他总不能说什么了吧?”
想了想陈老大说的办法,很快陈余节还是摇头了。
“不行,还是不行,到时候我们自己家卖,万一其他店里面的也来买了,还是相当于违约了!”
“我说三弟呀,你可以记住哪些是开饭店的,你不卖给这些,你只卖给街坊邻居不就可以了。”
陈余节还是摇头:“不行,那时候要是让我们不认识的人来买,还不是可以买了去。”
你个木头!‘
陈老大心里面都,冒火了,平日里面跟个木头似的,偏一遇上这些问题就知道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三弟好了。
陈老大还要说些什么,但是陈余节不愿意听,这个大哥总是说那些自己觉得不对的事情,陈余节心里面不舒服,直接去了自己二哥的房间。
这次陈余节到是聪明了,一进陈老二的房门,陈老大便没有再追过来。
那是陈余节心里面不傻呀,这个陈老二可不似陈余节,要是自己进去,肯定是讨不了好,还不如不进去了。
过到了下午,眼见着不去镇子上天就要黑了,蒋氏又闹着要走,和邓氏两人时不时的就压剑拔弩张一下,陈老大见着陈余节还是不出来,干脆带着蒋氏和两个孩子回去罢了。
一见陈老大走了,陈余节才从陈老二的房间里面出来,走到自己爹的房间里面,跟爹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看天色确实是晚了,一家人才回到自己家。
一回到家,王氏少不了要问陈余节事情,得知了中午发生的事情,王氏少见的称赞了陈余节终于聪明了一把听着陈余节也不知道心里面是个什么滋味。
晚上就只有陈依依一家人了,只三个人。
王氏却反而对于自己家的晚饭更加上心,不难理解,之前在陈家院子里面吃的团圆饭,有大房一家,王氏心里面肯定不畅快,现在晚上,就只有自己一家人了,这才是自己一家人的团圆,自然更加欢快了。
丰盛的一桌子菜,不比中午的盛大,也不必那时候的有规矩,因为是自己一家人吃,就不讲究什么,都是陈依依和陈余节还有王氏喜欢的菜,晚上吃的才尽兴呀!
吃完饭,王氏又有了忙活的,那就是烧水洗澡。
一家人都要洗!
等到晚上洗了澡,趁着热水王氏就将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晾上,守一晚上的岁,等到第二天一早,一家人从里到外,到袜子都是新的,那叫一个新年新气象,满身都是新的。
这个陈依依觉得好,正好当时家里面弄了大木桶,在自己房间里面,难得的可以泡上一个好好的热水浴,好不畅快。
忙完这些事情,一家人在炭火旁边等着蜡烛烧尽,知道子夜时分,拿着一卷鞭炮,陈余节放在了屋子外面,燃烧着的红色鞭炮,照影在王氏和陈依依母女俩的脸上,映出一片欢快,空气中都弥漫着温暖的喜气。
对面秦昭家也在放着鞭炮,因为担心鞭炮的烟火气味呛到秦老爷子,秦家是拿到路上放的,这样子陈依依一家几乎都可以看到了放鞭炮的秦昭。
至于秦岳岩,美其名曰是让自己的儿子锻炼一下,其实日后经过秦昭娘的透露,陈依依才知道,原来这秦岳岩小时候被鞭炮炸到过,从此有了心理阴影,再不敢放鞭炮,之前的日子里面都是秦老爷子放,现在秦老爷子不能放鞭炮了,就让年纪最小的秦昭放。
啧啧啧,虽然是第一次放鞭炮,秦昭完全不像他那爹一样子,放的比陈余节还镇定,随后鞭炮爆裂声音,更是响亮许多。
院子里面站着陈依依,路上面一片红色鞭炮焰光里面笼罩着秦昭,两人在这红色中相视而笑。
就这样子,自己在古代渡过的第一个新年,过去了。
那边陈家,放鞭炮的是陈老二,原本在床上躺着的陈老爷子,硬是要到外面看看,邓氏拗不过他,就干脆的跟刘氏一起将陈老爷子抱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面。
本身就不胖的陈老爷子,在这么短短个把月的时间里面,消瘦的吓人,邓氏和刘氏一起抬着陈老爷子去院子里面的时候,邓氏只觉得似乎自己一个人都能搬动自己的老爷子了,一时鼻头酸楚,眼泪差点没下来,想着今天如此喜庆的日子,自己是不能够哭的,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喉头一阵酸涩。
院子里面的陈老爷子,看着陈老二放的那一圈圈的鞭炮,声音震如雷响。
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
只有邓氏知道,陈老爷子这是真的开心了,中风之后,陈老爷子连舌头都不灵活,脸几乎就是摊着的,唯有眼睛可以传递情绪。
此刻的笑容,当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吧。
今年,陈家经历了太多的事情,陈老二专门买了三圈的鞭炮,还是镇子上面价钱最贵的响雷炮,只等今天一口气放完,好好的去除自己家里面这一年的不顺,新的一年里面,能够让自己一家人有着崭新的生活。
放完第一圈鞭炮,昆儿兴趣上来,也想要放,陈老二拿给昆儿一圈,火折子给到昆儿手里面,站在一旁指导,第二圈鞭炮放的依旧红火。
还剩最后一圈鞭炮,陈老二刚准备自己点,陈老爷子咿呀一声。
众人齐齐望向了陈老爷子,邓氏目光所及,即刻明白。
“老二,把最后一圈鞭炮给你爹放吧。”
陈老二看向陈老爷子,这个自己家里面曾经说一不二的爹,此刻的面容瘦削,僵硬的表情,只能靠着咿呀来说明自己的想法,心酸呀!
恭敬的将一圈鞭炮拿到陈老爷子手里面,只能艰难的动着指头,陈老爷子用自己的指头夹住了鞭炮,另一只手连手指头都没有办法动,只能让陈老二给陈老爷子点燃鞭炮,在周围的鞭炮声皆以寂静时候,陈家院子里面响起了最后一通鞭炮的声音。
最响的鞭炮声终结了这一年的尾巴,新的一年,随着陈老爷子脸上再次展露的僵硬笑容来临。
古时候无论乡下城镇,过年皆要燃放炮竹,此刻的镇子上面,家家户户都燃放起了鞭炮火烛,几乎家家的门前都挂上了大大的红灯笼。
只一家例外,那便是陈老大家。
回到家里面,蒋氏很快的就抢过了东儿的压岁红包,本来准备在晚上买一点爆竹的东儿愿望落空了。
东儿虽小,但是家里面的事情他都知道,就比如今年,自己家再没有在老院子里面过年,而是在这一个镇子上面。
再比如自己家里面,根本就没有买鞭炮和灯笼,就连春联都没有买。
这天晚上,镇子上面的小孩子都被允许到家外面玩耍,小男孩们放着自己家里面大人早就准备好的爆竹,一个个玩的不亦乐乎。
已经算是大孩子的陈新华站在自己家的窗子里面从外面看着,今年,这个年,过的真不像是一个年……
同样被蒋氏关在家里面的东儿眼巴巴的望着,还是一个小孩子的他没有他哥哥那样子的想法,他想出去玩,虽然自己没有,但他也想看到别人玩,但是,自己娘却以为爹说自己看着别人家玩很丢脸,又怕什么会有什么拐走,直接将家门锁上,不许他和哥哥两个出去。
房间里面,陈老大沉沉睡去,蒋氏点着蜡烛,数着自己家里面仅有的钱,嗯,没事,到时候还可以让自己儿子去要拜年红包,还够几天的嚼头。
府城管理严格,但是并不是不许放鞭炮,只是小巷子里面的人只能到大的街道上面放鞭炮。
周府,这个府城出名的富豪家族,家面前就是大道,这个三十时候,周老爷按照习惯,允许家里面所有的家丁到外面放鞭炮,同时周家外面还专门弄一个小棚子,早早的就包好了的红包吸引着大街小巷的孩子,随着周老爷洒下第一批钱包,下面的小孩子炸了锅,一个个为了那一个个在主人家看起来不起眼的红包争破了头,上面的人看着嬉笑。
周铖尘独自站在自己家的楼房顶上,看着这一幕,许久不言语。
回望自己娘曾经的屋子,一片寂静,屋子外面按照惯例挂上了红色的精致绣花的灯笼,风一阵阵挂过,没有回应的呼呼声音,在屋子前方回响。
只是,周铖尘听不到。
周家很大,夜幕之下,几乎找不到哪里是哪里,周铖尘不是一个很能辨别方位的人,但是,他知道,哪里灯光最弱,哪里暗沉,那便是自己娘的屋子罢。
“少爷,上面风大,若不是回房休息?”
周铖尘挥挥手。
“陈管家,你先下去吧,我再在这上面一会儿。”
“可是……”
陈管家知道自己家少爷现在是什么样子的,自从夫人过世……
“你不用担心我,看完烟花,我便下来。”
见周铖尘坚持,陈管家也只能告退,临走时候还是不忘将自己身上的披风放在周铖尘的身上。
待陈管家下去,周铖尘便脱下了披风,此时候,温暖,只会让他更加厌恶寒冷,但是,自己余下的日子里面,只有寒冷呀……还是早些习惯罢。
家家户户的鞭炮都放的差不多,周家的红包也几乎撒玩,最后,所有的府城居民都纷纷来到周家的大街旁边,即使是不能来的,也打开门窗看着周家的方向。
接到正中,正是周家的下人,上面堆着几十箱上好的烟花,这是府城每年的传统,看周家最后时候放的烟花。
火药是稀罕东西,烟花更加不是一般人家买的起的,也只有周家如此浑厚家底才能年年让府城人民这个时候看上一年都难见一次的烟花。
照例是周家主人,也就是周老爷点燃第一箱烟花。
嗖嗖不断的声音,夜空几乎被照亮,没有现代一样子各种各样的形状,只是最简单的圆形绽放的彩色烟花,五彩光芒下面的人们依旧惊讶的合不拢嘴,一个个笑着看着这样子美丽的烟花。
不住的欢呼,周老爷在人群中欢笑,身边的美妇更是艳色比这正在绽放的烟花,中间一个粉嫩的小少爷,这一家人是那般的幸福,众人看着艳羡不已,几乎,都忘记了,在以前的时候,都是另一个美丽温和的女人和一个小小的俊俏男孩笑的开心的和这个周老爷一起。
都忘了呀……
周铖尘看着美丽的烟花,一颗颗的绽放,照耀在自己脸上,彩色光芒染透着周府光芒最为黯淡的地方。
娘……
你也在天上一起看着吗?
今年的烟花,尘儿觉得,没有往年好看了,感觉很久了呀,娘,你走了好久了吧。
周铖尘心里面是悲凉,曾经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还是没有什么办法……
耳旁的气流变化,一个闪身,周铖尘堪堪躲过那一支飞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