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江南,即使是夜里,天气也炎热的很,但是这声音入耳,好多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不假思索的将迈出的脚缩了回去,关紧了大门,忐忑不安的躲在屋里。
也有那几个大胆的没有听话,试探的迈出了一步,寒光闪过,连声音也来不及发出,便已经身首异处。
知府的府衙距离客栈较远,朱之明还没有察觉,正躺在放了冰块的屋子里,搂着那十万两银票呼呼大睡,正做着美梦,自己已经高升,被调入了京城,做了户部尚书。
一阵鼓声将他从美梦中惊醒,吓得一骨碌爬起来连声质问:“出了何事,出了何事?”
有值夜的下人在门外应声:“老爷,是外面的紧急鼓被敲响了。”
“快去看看出了何事!”大半夜的,紧急鼓被敲响,一定是发生了大事,朱之明将银票揣好,下了床,穿好了外衣,抬步走了出来,看到那被映红了半边天,喝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值夜的下人早就看到了,也聚到一起悄悄议论了几声,但具体的位置谁也说不上来。
一名衙役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老爷,不好了,兴隆客栈着火了。”
朱之明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哪个客栈?”
“兴隆客栈!”衙役再次高声回答,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齐王爷他们住的客栈。”
“轰隆”一声炸响在朱之明的脑子里炸开,炸的他承受不住,踉跄了几下,跌坐在地上。
“老爷!”丫鬟、下人惊叫着上前,争抢着扶起他。
朱之明全身发软,连站住的力气也没有了,倚靠在一名下人的身上,抬头看着远方的火红的半边天。他没有想到,霍家竟然这么大胆,竟然大张旗鼓的烧了客栈,那里面除了齐王爷带来的人,还有不少无辜的百姓呀。这么多年,他谨小慎微的做官,虽然也贪污了一些,但是从来没有做过伤及人性命的事,这一下,这一下……如果事情败露,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恐惧,急忙吩咐:“点齐衙役,快去救人。”
以这里到客栈的距离,就是去了以后,客栈也烧成了一堆废墟了,但重要的是他的态度呀,他知道的晚了,带人去的晚了,没有救下人,顶多落一个办事不力之罪,要是他不去,可就成了不关心百姓死活的昏官了。
衙役们都看到了漫天的火光,早已自动在衙门外聚齐了,朱之明恢复了力气,走出衙门,正要率着众衙役前去,一名黑人从暗处走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知府大人,我们老爷说了,让您安心呆在府里,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朱之明瞬间瞪大了眼,指着那火光之处:“可是,可是……”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老爷已经安排好了,您就当今晚做了一个梦,等明日梦醒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可它是噩梦!”朱之明再也忍不住了,对着来人咆哮,直到现在,他似乎明白了,自己已经踏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永远都爬不上来了。
黑衣人的声音更加冷了,“不管是什么梦,大人还是回去把它做完吧。”
“我不回去,你能拿我怎……”“样”字还没说出口,一把闪着寒光大刀抵在了他的颈边:“知府大人,您最好识相一点,我这把刀可是锋利无比,见血封喉的。”
“大人!”
众衙役失声惊呼,纷纷抽出腰间的大刀团团围住了黑衣人和朱之明。
事到如今,朱之明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这个知府在霍甲的眼里狗屁不如,平日里对自己和颜悦色,那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给他找过麻烦,今晚要是自己执意要去,恐怕真的会死在这个黑衣人之手,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对众衙役挥手:“都回去睡觉吧,今晚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
黑衣人露出森森的笑意,收起了抵在他颈侧的刀:“还是知府大人识时务,您放心,我们老爷说了,承诺您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
朱之明无力的垂下了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往府里走,那身形,充满了绝望。
众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一步一步犹如千斤重,慢慢的挪进府里的知府大人,又看看黑衣人手里闪着寒光的刀,默默的退了下去,各自朝着家里的方向走去。
拓跋罕林为了监视齐王爷等人,住在了和他们相邻不远的客栈,这边大火起来,那边客栈的人都醒了,纷纷穿衣起来,跑到门口,对着这边张望。
手下的人听到了动静,也看到了火光,跑来敲房门:“主子,大事不好了,兴隆客栈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