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槐花开得正好,沁人心扉的香味卷席在风中。沈承衍抬手,阳光从他指缝间穿过。
她与自己向来身份对立,此刻共享这片刻温馨,倒是难得。
昭歌好不容易收拾完往新窝走去,隔好远便看见等在门口的管家。
“张叔?”
管家见昭歌回来了,连忙将她手中扫帚拿过,恭敬道:“有劳郡主,王爷回府了,遣您去跟前伺候。”
昭歌眼睛一亮,机会这不就来了嘛,“好说好说,还请张叔带路。”
她话语中透着些许兴奋,管家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听闻这位郡主对王爷自小倾慕,甚至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如今看来,确实不假。
昭歌:茶饭不思?我一天干三碗饭都不成问题。
她端着茶水进房间时,沈承衍正神色认真写着什么。
昭歌瞧见他桌上那堆成小山的文书,脚步一顿。
大权在握,王威浩荡。皇帝如今不再年幼,竟还将奏折交给他批改。
沈承衍动作不停,冷然道:“想看便过来看,本王不会吃了你。”
昭歌敛了眉,恭顺道:“奴婢不敢。”
沈承衍笔一顿,神色古怪地看向昭歌。
奴婢,她竟自称奴婢?
“上前来,给本王磨墨。”
昭歌将茶水放在一旁,遂提裙来到沈承衍身旁,安静磨着墨,目不斜视。
默了一会儿,沈承衍似是不习惯她这般模样,不咸不淡将话题抛出,“自称为奴,倒不像你。”
昭歌神色平静,“若是抛了傲骨能换南穹安稳,奴婢心甘情愿,这不也是王爷想要的吗?”
听了这话,沈承衍并没有丝毫愉悦,反而有些莫名的烦躁。
谁准她这般曲意迎合的?
沈承衍不悦道:“换回去,南穹皇帝若知你这般委曲求全,发起疯来,只会给本王添麻烦。”
“是。”
沈承衍正准备蘸取墨汁,余光瞥见沐瑶磨得那四处乱飞的黑墨,只觉脑袋突突跳得疼。
他倒是忘了,眼前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小都是别人伺候她,她又怎么会伺候别人的活。
偏昭歌脸不红心不跳,他揉了揉眉心,强忍着怒气道:“你,去将窗边的鹦鹉喂了。”
“是。”
这一声,明显比刚刚那声“是”更加愉悦。
沈承衍瞧着她雀跃的步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昭歌喜滋滋将罐中的小食拨给笼中的青羽鹦鹉,原来,装可怜这套对沈承衍管用。
【宿主先发制人,妙啊。】
昭歌:那是,我虽答应他为奴为婢,可这称谓却不能改。不然日后成了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可不好树威严。
她一不留神,笼中鹦鹉飞扑而来啄红她靠近金丝笼的手指。
“砰”一声,罐中小食从她手中掉落洒了一地。
“蠢货!蠢货!”青丝鹦鹉扑腾着翅膀,不停叫唤着。
沈承衍听见动静,提笔直起身来。
只见昭歌蹲地将东西捡起,随后和笼中牲畜大眼瞪小眼,低声威胁道:“再骂,信不信我把你煮了。”
沈承衍面色微妙,真是个不消停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