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儿静,月儿明。
苏氏就听三老爷轻声道:“锦娘。”
这是三老爷第一次叫她锦娘,嫁进来都是太太的称呼她,她也从没有的异样,心脏砰砰的跳。
三老爷轻声说道:“锦娘,以后就三口在一处过,只有咱俩带着儿子,好不好?”
苏氏这时才头脑清醒,自己都觉得难为情,刚才怎么就这么忘我的了,听了老爷的问话,低声的嗯了声,都不知怎么说话,明天再面对老爷的脸,觉得怎么有点难为情。
以前是怎么度过的?难道是有心和无心的区别?
她轻轻推了老爷,说声热,三老爷这才翻身下来,苏氏道:“先洗下吧。”
三老爷就下了床,苏氏摸黑感觉他好像披了个外衣,去桌边点了灯,苏氏赶紧缩回被窝,就见三老爷把寝衣穿好,去了外间,叫了值夜的要了壶温水,进来倒进个小盆里。
苏氏背过身穿了寝衣下了床,简单的洗了下赶紧钻进被窝,发现身下还垫了个布,忙抽出塞到床底,心想这家伙这方面到挺心细的。
俩人细语低声,慢慢的入睡。
苏氏做了个梦,梦见和三老爷手拉着手在湖边漫步。
湖水湛蓝,风轻轻吹动湖面,阳光泛着波澜。看远处,青青草地,有牛羊。
苏氏看身边的三老爷,是年轻的模样,心里想,都忘了刚成亲那会他是什么模样了。
比现在瘦,那会苏氏想他要是太渣我就揍他,就不知能不能打得过,打不过叫娘家侄子来。
幸好三老爷对她一直客气,没有叫侄子来的机会。
苏氏摸摸自己的脸,觉得自己老了,三老爷怎么这么年轻,好奇怪。
俩人牵着手慢慢走,突然三老爷问:“旻山哪?”
苏氏赶紧回头,没看见,慌得俩人撒丫子四处找。
第二天,苏氏醒来,却不敢动弹,翻过身又装睡,三老爷轻轻的下床,给太太把被子给掖好,把床帘遮好,穿戴好悄声出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氏大呼一口气,躺着想夜里做的梦。
很少做梦会梦见三老爷,反而时常梦见前世的事和人。有人说,一旦你清晰的梦见谁,说明他走进你心里。
或许是,或许不是。
苏氏披了个外罩,出了里屋,悄悄走到门后,看了下,稻芽正从耳房出来,苏氏就隔着门叫她,让她去给端盆热水。
等苏氏洗漱穿衣出来,见床都给收拾利索了,我里格槽,都忘记这茬了,让人看见了一个被子一个枕头,突地脸红了,咋感觉是做坏事被人抓住了似得。
这时春草进来,见太太不自在的神情,偷笑一下,就当啥也没看见,啥也没发生,免得太太恼羞成怒。
想想太太也好笑,孩子都生了四个,还害羞的像个新妇。
春草也不提三老爷,免得太太难堪,只是说道:“太太,女大夫给的方子,奴婢已经抓了药回来,一早让秋桃给熬好了,太太是现在喝药,还是先吃了早食再喝药?”
一提喝药,苏氏就又想起那个什么安全期,就匆匆回答春草先喝药吧,转头去书桌那,拿起自己早就做好的简易笔写写算算起来,看到结果,舒了口气,还好,在安全期,要是再一次中招,也太好彩了吧,让不让人活了。
春草端了药进来,苏氏接过一口喝完,她喝中药一向如此,反正都是苦,一口喝了就苦那么一下。所以小时候,她从来没为喝药让大人为难多,那时老母亲和娘家大嫂别提多欣慰了,大多数孩子都是又哄又骗的才能哄着喝一点,她那庶姐,每次生病都为喝药又是撒娇又是装哭的,引得苏氏的老父心疼。越是这样,其他的兄长和大嫂就更格外疼惜苏氏,说她自小懂事,可不是懂事吗,我个老心在个嫩身子里,让我装矫情,别说外人,自己先吐一吐。
这时,秋藤进来,问道:“太太是这会梳了头还是吃过早食后?”
苏氏道:“吃了饭吧。”她是刚在更衣室自己挽了发在脑后。
秋藤就出去带着丫鬟端早食去了,自三房和大房开支分开后,苏氏就让三房各院子都设了厨房,每月按主子人头给拨银子,自己爱吃啥做啥,下人都是随主子人头分配的,嫡子身边多少下人伺候,庶出的是多少,按照规定,自己愿意多养几个就自己自讨银子,没必要让公中给支付。
今儿有道补汤,端上来苏氏就闻到汤里的药材味了,就不知是谁安排的,没准是秋桃看太太吃药,就加了个补汤。
正这么想着,三老爷抱着旻山进来了,一脸的春风荡漾,笑道:“锦娘醒了,正好我和儿子都等锦娘吃饭哪。”
苏氏一阵恶寒,这锦娘叫的好像是叫了几十年的那么自然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