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林运带队,前往北方基地去支援的那天起,他就注定会失去她,可他还未曾发觉。
此刻连日来未改的暗沉天气,衬托出雪地越发莹白。
天地间时有飞溅而出的血色,随处可见异能者和丧尸都混战成团,拼杀得难分伯仲。
林运站在北方基地越修越高的城墙上,冷然注视着下方的战场。
近来他总能感到心脏隐隐作痛,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虽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他又不能在这要命的关键时刻,私自赶回彼岸城去守在立心身边,也不能把立心带在身边时刻看着。
因为前方战事吃紧,再加上立心也快临盆了,实在是不方便劳累奔波。
林运脸色难看地盯着前方,正源源不断奔涌而来的丧尸群。
从这末世带来异化的那天起,公平也就不复存在。
先不论幸存者的人数和丧尸的数量相距甚远,仅看丧尸打得断手断脚后,仍能无关痛痒地继续战斗,反观人类这边就不行,还会使得作战能力大打折扣。
即便是如此恶劣的形势,依然还有人再前仆后继,为后代子子孙孙博太平。
这是一个民族的气节,也是人性的闪光点。
林运抬眸看向黯淡无光的云层,他答应过立心,绝不会令她失望。
现在只要他们退后一步,刚建立起的持平就会土崩瓦解,大家的努力也全都作废。
这样会磨灭斗志,而他刚刚才被替换下来休息一下,很快就要重新奔赴战场。
当前同样脸色难看的人,还有立城,他也揣揣不安着,看着前方没完没了跑来的丧尸狂潮,只能头疼抚额。
齐睿见林运脸色难看,便开口劝道:“运哥,要不你多休息会吧,一会我帮你顶上去”
“不必”林运挥手拒绝了齐睿的好意。
这场战斗中,每个人都很累,不止他一个人脸色难看,没必要去搞特殊,省得影响到其他人的心态,进而干扰到输出。
此时从前方退下的凌子言脸色苍白,眼见林运朝他看来,直接视若无睹地坐在立城身旁。
这个态度,很明显是他对林运的夺妻之恨,还没有彻底放下。
虽然也不能正式算是夺妻之恨,但他就是不服气
即使当初的他已然放下,可他再次听到立心的名字时,仍旧忍不住会心动。
凭什么立心怀了这家伙的孩子,立心就要顺理成章地嫁过去呢
本来他想好了接盘,偏偏没有机会。
哼哪怕林运是长子,也是他的哥哥又如何
那立家和凌家定下的娃娃亲,左右也轮不到林运。
因为林运不过是一个没有名分的私生子。
虽然他和林运都知道有对方的存在,但他们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连面都不曾见过。
本以为会相安无事到终老,却都败在了立心的身上。
如果林运的心里真把他当过弟弟,仅凭林运那做事周密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立心呢
可林运却亲自毁了他的美好愿望,完全没有把他当成一家人的意思。
林运见凌子言那如斗鸡似的态度,沉默地吸收完晶核补充好异能后,就站起身去接替凌子言退下来的位置。
纷争最中心的城堡内,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当立心从哭闹中醒来后,又变得沉默寡言,周身再次有了前世时被抛弃的阴影。
整日里形似行尸走肉,机械地吃饭和睡觉。
若说她还活着,看着也像死了。
当初反劝立心放林运离开的川岩,以及给予希望又不自觉地摧毁希望的朱雀,应是未曾想过会伤她伤得如此之深。
若是林运能知道自己亲手从深渊里拉回的立心,又一次被身边人给推进更深的深渊,不知该作何感想。
当初拒绝随行参战而留下来陪她的小白虎,虽然看着心疼,但也无可奈何。
因为他不像琉鹦那样能说会道,知道怎么哄人开心,而且美人姐姐为了让他不失落,还强颜欢笑地看着他时,却不由地令他的心里更疼了。
如果琉鹦没有跟着去北方基地就好了,能多只兽陪着他的美人姐姐也好呀唉。
那坏男人自己走就算了,还把琉鹦给带走
偏偏他为了能留下而不敢反驳,但却也拔了他不少的虎毛
当初琉鹦威风凛凛地号令众兽顺从时,他蹲在角落里捂着肚肚缺毛的地方,肉疼地看着琉鹦挂在脖间的锦囊。
那锦囊里装着的东西,可是他的虎毛啊呜呜呜
如果不是因为有他的虎毛,琉鹦哪能这么威风,全都是托了他的福哼
现今想再多都没用,他又不愿意跟着去,而且他还要照顾好他的美人姐姐呢
为达目的,小白虎天天跟在立心的脚边,动时陪她说话,静时陪她发呆,还趁着她打盹时,偷偷跑去后山摘取开得最美的花儿送给她。
这日复日地重复过,他的美人姐姐再未真心实意地笑过,甚至都不见任何隶属于纷争的人,也不许纷争里的人守在她的附近。
凡是美人姐姐讨厌的人,他也统统都讨厌
此刻彼岸城的上空,原先晴朗的天色,突然聚集起一团又一团的浓郁乌云。
云层中隐隐有红色雷芒闪动其间,直教人看了都有些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立心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她放下手中看了无数遍,林运临走前留下的信件,将之小心翼翼地折好后收起来。
还未过正午,周围已经暗了下来,她指尖轻扣出响声,室内的灯光缓缓亮起。
立心走到冰箱旁,拉开冰箱门后,她拿出蔬菜和肉食,头也不抬道:“大白,你有什么想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