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从前未曾听过姓名,最近莫名其妙的出现,另一个是本该在燕绾面前销声匿迹,却偏偏在最近又活跃起来。
最值得怀疑的,也就是他们二人了。
燕绾的神情有些迷茫,手中的糕点不知何时跌落在了桌面,她单手撑着下巴,指尖在桌上画着圈,语气不是很坚定的说:“那得看常如意接下来会做什么吧……”
不等谢忱皱眉,她就猛地坐直了身子,飞快的说道:“先前常如意不是派人到处散布流言,坏我名声么!”
“我想着有脑子的人肯定都不会相信那些流言蜚语的,而且有了那些流言后,再也没有媒婆踏进燕府的大门了,所以总的来说,我觉得自己也没有亏什么的。她叫我在外人面前坏了名声,我还她的也是如此,一报还一报,这一次的交锋应当已经可以结束了的。”
虽然说这条街上认识常如意与程焕的人或许不多,但总也有几个人是见过他们的。
不管他们是坐同一辆马车离开,还是一起去了附近的客栈,只要他们走在了一起,认识他们的人自然会编出各种各样的流言来,燕绾相信锦官城中那些无所事事的人,他们脑子里竟是些风花雪月的奇思妙想。
再过些时日,新的流言就该覆盖了旧的那些了。
也该常如意来品尝一下,成为他人茶余饭后闲聊时的焦点了。
她似乎从未想过那两人会因为流言,而假戏真做的可能。
谢忱本想提醒几句,可看着小姑娘难得放松的模样,又默默地将那些话给咽了回去。
且让她高兴些。
至于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就不要拿到她的面前,让她平增不喜了。
这一等便等到了腊月二十八,离除夕也只有两日的时候。
明明是临近除夕,阖家团圆的日子,燕府的下人们却是打着十二分精神来做事,生怕会被挑出毛病来。即便府中上下装饰一新,象征红红火火的绸缎和灯笼早早的就挂上了,可过年的喜气依旧不是很明显。
谁叫燕府的主人大多不在家呢!
府中的先生早就放假回了家,燕重镜如今也不必日日待在前院书房读书,每天做完了日常功课,得了空便会到后院找燕绾。
“姐姐,你听说了么!”少年还没有踏进院门,声音就远远的传了过来。
听着他惊讶的语气,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也不知最近城中的新流言会是什么样子的!
燕绾托腮看向门口,想着若是待会儿阿钊提的不是城中流言,那她也该让人去打听打听上次事情的后续了。
燕重镜跑到屋中,先是熟门熟路的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喝了一大口后,才慢慢说道:“我听人说,常如意前几天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好端端的走在大街上,却被人迎面泼了一盆污水,得亏着冬天的衣服很是厚实,换做了夏天时候,衣服沾水就透,她恐怕就该没脸活下去了。”
“听说程焕当时恰好也从那条街上路过,见到湿了衣裳的常如意后,还特地脱了自己的外裳给她遮挡,最后一路把人送到了附近客栈,又拿了银钱叫人家店小二帮忙跑腿买衣裳呢!”
燕绾:“……”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燕重镜小心的放下第三次提起来的茶壶,喊了一句“姐姐”。
她这才回过神来。
果然是她想的不够周到,没有提前派人去引导流言,才叫事情的发展变得如此奇怪么?
明明是一起遇到意外,不慎被泼了满身蜂蜜,结果在流言之中却大变模样,本是相携同行的两个人变成了意外相遇,泼在身上的蜂蜜也变成了污水,甚至还多出了一个被得罪的人。
虽然那天的事情确实是燕绾在背后出手的,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露过面,任是常如意怎么查,也查不到她身上来的。
除非对方根本就没想着查,甚至不管背后有没有推手,直接就把事情栽到了她的头上。
否则怎么会那般巧合。
“现在外面都是那样传的么?”燕绾问道。
燕重镜摇了下头,说:“和常如意有关的事情,也不止是这一种说法。还有另外一种的。”
接着他又给燕绾说着如今外面的各种流言。
“另外一种就有些奇怪了,也不知是哪个人把好久之前的事情都给翻了出来一起说,说什么常如意探亲回城的路上遇到了劫匪,是程焕单枪匹马的从劫匪手中救下她,两人在当时就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只不过碍于程焕尚有婚约,他们才不得不保持距离。”
“如今婚约虽然已经取消了,可常家和……”燕重镜说着说着,忽然咳嗽起来。
又喝了一大口茶,他才接着说:“就都说常家人没眼光,看不起孤身一人的程焕,但程焕与常如意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两人私底下时常约着一起在城中客栈叙说情谊。”
燕绾眯了下眼,就算燕重镜已经在努力掩饰,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的未尽之语。
没成想这个流言里,居然还能有她的份。
“情深之时连掩藏踪迹的事情,都做的七零八落的。以至于被外人瞧见他们一起进了客栈,再出来时身上的衣服也全都换了。”
至于城中人在流言里添加的那些香艳情节,燕重镜听的莫名其妙,又觉得不大好说,便没有同燕绾提起。
不管是两个流言中的任何一个,统统都不是燕绾想要的结果。
她呆愣在原地,仔细捋了一遍流言中的相似之处,前面一个暗指幕后黑手是她,后面一个再次重申她的有眼无珠,而且两个流言里面,程焕与常如意的关系都很值得深思。
“我竟不知自己何时又成了他们两个的踏板!”
燕绾皱着眉头,常如意的流言现在确实是传的人尽皆知,但流言的内容却与她设想的结果截然不同,带来的后果更是有着天壤之别,让人一时之间很不想接受的。
“踏板?”燕重镜跟着燕绾后面又念了一遍,“难不成现在的这些流言都是常如意和程焕弄出来的,可是她们图什么呢?”
本来干干净净的名声,现在别人提起他们,脸上就会露出很古怪的笑意。
燕重镜看着就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就很是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