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被重新撒上了药,又换了一条干净的帕子包扎好,唯有残留的疼痛提醒着白果,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她听着玉浓的话,没有再动那只受伤的手,另一只完好无缺的手仍旧是固执的拽上了玉浓的衣袖。
“方才,方才我撞上的那位少爷,他就是府上人常说的程焕程少爷么?”
燕府上下的人都知道程焕,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
尤其是像白果这种隐隐约约被府中下人排斥着的,就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若非打扫锦江苑的侍女不慎感染了风寒,白果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往锦江苑这边来,更不会见到程焕的。
玉浓上下打量着白果,瘦瘦小小的丫鬟缩成一团,畏畏缩缩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只觉得有些碍眼。
她点头,“你莫不是瞧着他好说话,就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劝你还是……”
白果急切的打断了她的话:“不是的,我只是……只是觉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顶着玉浓怀疑的眼神,她又问了一句。
“那姑娘,我是说,我听说姑娘初次见到程少爷,就是程少爷上门退亲的时候,姑娘可有说过,觉得程少爷很眼熟呢?”
一连换了好几个开头,期期艾艾的,好半天才将话给说全。
确实不像是对程焕有心思的模样。
玉浓心下松了口气,毕竟这丫鬟在燕绾那里也有名有姓的,倘若她真对程焕起了心思,姑娘知道了肯定也还会有几分不高兴的。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指不定你就在什么地方见过和程少爷相似的人呢!”她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过这样的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不必再拿到姑娘面前说的。”
“你瞧着程少爷眼熟,那也只是你瞧着而已,与我们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白果默默地松开了手中的衣袖,她原本还想让玉浓带她去见燕绾,想同燕绾说说程焕的事情。
她的记性向来很好。
就好比她曾在燕绾的院子里做过打扫的活计,所以哪怕过去了十年,也都还记得燕绾书房中的布置,博古架上的木匣子,藏在书柜与墙壁缝隙间的话本,她都是知道的。
“可是我觉得,应该同姑娘说说的。”
小丫鬟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已经捏成了一个拳头,面色苍白如纸,明明是坐在椅子上,却总给人摇摇欲坠的错觉,整个人紧绷的像是站在悬崖边,一失足便会坠入无尽深渊似的。
玉浓觉得自己应该收回前面的话。
现在的小丫鬟心机都这么深的吗?
仗着自己受伤容易叫姑娘心软,就想方设法的往姑娘身边靠,明明实际上什么事情也没有,编出来的理由却像模像样的。
她是不大在乎白果有多少心机的,只摇头道:“姑娘和小少爷都不大喜欢程家少爷,你要是有其他事情,我将你带到姑娘面前,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但你若是专门为了程家少爷的事情,我想还是算了吧。”
“特地跑姑娘面前说些让她不高兴的话,你这又是何必呢!”
反正玉浓是不会带她去的,甚至还会帮忙拦着,不叫她往燕绾面前凑的。
又是一番纠缠,等玉浓回到院子里时,天都已经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