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言下之意就是他们粗糙些养,将就着过呗!
他看着手中的点心,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冬天路滑,车队赶路的速度并不算快,明明已经走了将近一个多时辰,撩开车窗也还是相似的风景,瞧上去有些枯燥无味。
燕重镜倒是想要下车,换到自家姐姐那辆马车上去,但谢忱就坐在他对面,让他根本不敢提出无理的要求。
他习惯性的往木匣子里摸去,却摸了个空,才发现在不知不觉间,他竟是将匣子里的点心都给吃完了。
昨天收拾行李时,姐姐院子里的丫鬟是给他收了几本书,可书都被放在箱子里,他现在手边是什么都没有的。
无事可做之下,他又想起了早晨的事情来。
忍住开口问着对面的谢忱:“谢大哥,你知道喜乐是谁吗?”
“我从前都没听姐姐提起过这人,结果今天出门前,姐姐居然还特地要田管家帮忙照看一二……”
按理说,这样的话,燕重镜应该自己去问燕绾的。
他这个亲弟弟都不知道,外人就更不应该知道。
而谢忱恰好还真的就知道一点。
“喜乐从前是你姐姐身边的侍女,后来因为一些缘由被还了卖身契,出府去了。她如今仍旧住在锦官城之中,逢年过节也会登门拜访……”
“原来是这样啊!”
燕重镜听着谢忱的解释,自觉已经明白过来。
他身边也不是没有类似的例子,就比如说小时候照顾他的嬷嬷,前些年也被发还卖身契,让她回去与家人团聚了。嬷嬷的老家离锦官城有些远,来回至少也得月余的时间,否则她逢年过节也会回府探望他的。
想来姐姐惦记着的那个喜乐,就同他身边的那个嬷嬷一样,只不过喜乐老家就在锦官城罢了。
好像有哪里还是不太对?
谢忱看着对面的燕重镜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也就不再多说。
绾绾对昔日的陈年旧事还未放下芥蒂,如果燕重镜要继续追问下去,那他势必要说起那些事情,倒不如就像现在这样没有追问,也省了他顾左右而言其他。
许是出门前一夜突然降温,屋内的炭火没能准备足,又或者是不习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燕绾这几日看上去有些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唇色也是淡淡,叫侍候在她身边的玉浓与玉棋提心吊胆,生怕她会忽然发起高热来。
赶路的途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便是有随行的大夫,可那也不是治病的好地方。
幸好,燕绾只是表现的怏怏,并没有真的生病。
听说车队已经临近碎叶城,再过个把时辰就能进城,燕绾忽然强打精神,倚着车窗,问起了谢忱。
“谢家少爷吗?”玉棋回想着车队中途修整时候的场景,回着燕绾的话,“谢少爷和小少爷在一个车厢里头呢,姑娘是要找谢少爷说话吗?”
若是如此,那她得叫车夫先停下马车,也好将谢家少爷找过来呢!
燕绾顿了下,又说:“是快要到晌午了吧,我记得昨日晌午车队是停了一会儿,待会儿停车的时候,你同谢忱说一声,我有些事要与他说。”
“可是姑娘……”
玉棋有些为难的道:“先前姑娘休息的时候,谢少爷派人来说,碎叶城近在前方,晌午的时候就先不休息了,让车队再走快一些,等进了碎叶城,他在城中最大的酒楼请我们吃饭呢!”
车队里的都是燕谢两家的下人,主子说晌午不休息,他们只有听从的份。
更何况谢少爷还说要在碎叶城最大的酒楼请他们吃饭,就算到时候有可能吃不饱,说出去的时候也能有面子的。
故而在燕绾不知道的时候,车队里的人个个都亢奋的很,铆足了劲就等着进城了呢!
燕绾没想过车队不会停,可若是不在进城前同谢忱说上一声,等到进城后,她十有八九是要被燕老爷接走,到时候连说的机会都没有了。
便改口吩咐玉棋去将谢忱请过来。
谢忱与燕重镜是在一个车厢里头,请来了谢忱,燕重镜自然也跟着过来了。
玉浓与玉棋早就在谢忱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去了后面下人们坐着的车厢。
只是燕绾坐的这辆马车本也算不上大,又塞进两个人后,更是显的满满当当。
“姐姐怎么只叫他,也不叫我啊!”
燕重镜凑到燕绾面前,小声的抱怨着。
从昨日到今日,他跟谢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可快要把他给闷坏了。
燕绾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到一边乖乖坐着,不要捣乱。
才看向谢忱,略带担忧的问他:“我这段时间有些晕乎乎的,好些事情都没有考虑到。你等会儿进了城是要住在哪儿?”
“虽说过年的时候,城中客栈都还是开着门的,可你总不能真的在客栈里过年的吧!”
在客栈里过年,还是在谢府中过年,对他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的。
谢忱本打算是这样说的。
但看着燕绾担心的模样,他又改变了主意。
绾绾最近烦心事已经足够的多了,没必要再把他那边的糟心事也拿出来说。
“等等!”燕重镜被姐姐勒令在一边坐好,其实是打算不开口的,但听着听着,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插句话。
“不是说谢大哥是要到碎叶城办事,恰好与我们同路,这才一起走的吗?”
怎么听着他姐姐的这意思,好像又有些不大对劲呢?
谢忱轻飘飘的撇了他一眼,小少年顿时捂着嘴巴,背靠在车厢上,用行动表明自己不会再捣乱。
“绾绾还记得仲宁么!他老家就在碎叶城,虽说他许久没有回来过,但从前的宅子还在那儿,我这次过来就先住他那儿……”
他没说仲宁其实也在他们这个车队里头,谁叫绾绾是当真不喜欢和仲宁打交道呢!
仲宁与燕绾,该委屈的人自然不会是他们绾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