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焕答应了要与常如意保持距离,最后却娶了她。
燕老爷知道她恨不得亲手杀了常如意,可他却亲手操办了常如意与程焕的婚事。
现在连喜乐也是如此。
明明前几日还姑娘长姑娘短,她稍微皱了下眉头,喜乐就忙不迭的上前逗她笑,生怕她有丁点儿的不高兴。
怎么短短几天后,她的变化会那样快呢!
燕绾余光瞥见梅树上的绸缎花,想起它原本那光秃秃的模样,忽然有感而发:“是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的,所以才会轻易改变态度吗?”
因为从始至终都不曾把她放在心上,所以才能说变就变。
她抿了下唇,问谢忱:“忽然觉得糟糕透了,谢忱你跟他们不一样的,对吧?”
大概是最近出现的背叛太多,让少女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起来。
曾经深信不疑的人,大多用事实证明了她的眼光之差,那么仅剩下的谢忱呢?
他也会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吗?
谢忱看见了燕绾眼中的水光,他抬手在少女发顶揉了揉,道:“你知道的,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骗你的。”
姑且信了他的话。
燕绾挽住谢忱的胳膊,情绪依旧十分低落。
“谢忱,我听过一种说法。”她低头踩着脚下的方砖,声音微弱的道:“大概的意思是说,如果有一个人看不惯我,那可能是对方的问题,但是如果有很多人看不惯我,那就应该想想是不是自己太不得人心。”
“这样的道理放在现在,是不是也能说得通?”
为什么他们都会选择常如意,而不是她!
是不是因为她真的很差劲呢?
少女近乎喃喃自语的说:“我做人是不是真的很失败呀?”
哪怕有谢忱在身旁,燕绾还是忍不住钻进牛角尖,她仍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我一直觉得绾绾是最好的,别人的做法如何,那是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与绾绾有什么关系呢?”
谢忱最见不得燕绾难过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将人拥到怀里。
“受了委屈的人是绾绾你,做错事情的是他们,没道理让绾绾你来承担他们的错误的。”
“不要去管那些外人是如何说的,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以偏概全,除了胡搅蛮缠的让人讨厌外,他们也做不了其他有意义的事情了。”
情绪失控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
燕绾从谢忱怀里出来时,别的不说,至少面上已经恢复正常。
她冷静下来后,才跟着谢忱往前走着。
男宾与女客所在的并不是一个院子,她们同行了一段路后,便在别庄侍女的带领下分开走。
分开之前,谢忱拉住燕绾又嘱咐了一番。
“等会儿宴席上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绾绾你都不要和常如意起冲突,有什么问题我们私下再去找她解决,你看可以吗?”
名声这种东西,燕绾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但是就算燕绾自己不在乎,谢忱也不想看着别人用轻视的语气谈到她。
他知道燕绾是最好的。
少女蹙着眉,很不想答应下来,但对上青年期盼的目光后,她叹了一口气,还是答应了下来。
大不了等会儿她多忍耐一些就是了。
应该不会出现忍不下去的情况吧!
等燕绾真到了地方后,只想说干得漂亮。
因为参加宴席的人比较多,席面上的桌子便是那种小长桌,两人同桌的那种。也不知是哪位神仙安排的座位,竟将她和常如意安排在了一桌。
这是生怕她们不会打起来么?
燕绾在门口止步不前。
她担心自己过去听见常如意的声音后,会忍不住当场失态,一巴掌甩了过去,那可就不好了。
“燕姑娘?”
引路的小丫鬟并不明白燕绾为何停在原地。
她不敢催促燕绾,只能小小声的唤了一声。
燕绾捏了捏手腕上的佛珠,在玉浓和玉棋担忧的目光中,朝着方桌走去。
落座之后,常如意睨了燕绾一眼。
“左右宴席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开始,不如我们说会儿话?”
看在她已经如愿嫁给程焕的份上,她对燕绾的态度可以稍微好上那么一些。
毕竟程焕是燕老爷亲口承认的养子,那燕绾自然也就能算是她妹妹的。
“燕绾妹妹,你说呢”
不止是心中那般想,常如意嘴上也是如此说的。
掌心的佛珠有些硌手,燕绾拎着椅子往旁边挪了两步,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拒绝。
“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好聊的。”
“怎么会无话可说呢?”常如意笑着看向燕绾。
虽然她依旧是不大喜欢燕绾的,但最后赢的人是她,所以她可以对自己的手下败将温柔一些。
“我已经嫁给了重……焕哥哥了,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嫂子的,咱们姑嫂之间自然是有话可说的,比如说说我们都认识的那个人!”
燕绾顿了下,越发的觉得常如意莫名其妙。
哪有这样的道理呢!
就算燕老爷后来在外人面前将程焕认作了义子,但对于燕家的其他人而言,尤其是对燕绾而言,程焕的身份压根就还是从前那个,根本就没有改变。
一个曾与她有过婚约,后来又退了婚的家伙,哪里值得她放在心上。
也就常如意这样脑子不清楚的家伙,才会将那个说话不算话,一点担当都没有的家伙放在心上。
燕绾冷声道:“程焕是程焕,我是我,就算我爹将他认作了义子,我也绝对不会承认他是我哥哥的。”
少女斩钉截铁的模样,让常如意有片刻的恍惚。
没想到燕绾的警惕心居然这么高么!
她看了眼周围,小方桌旁边除了她与燕绾之外,也就只有她们带过来的丫鬟了。
心中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她挥手让喜乐退后了几步,贴近燕绾的耳边轻声说:“是担心其他人知道后,将消息走漏出去么?也不必如此的,重焕哥哥的仇人大多已经伏法,现在出逃的那几个也早就不成气候了,何必再这般小心翼翼呢!”
自说自话的模样让人觉得很是不可理喻。
燕绾拍开了常如意搭在她肩膀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