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别去，是逆反大阵！”黑衣玄武拉住了想要冲上前的悯羽，地上一闪而过的血色阵法没有瞒过黑衣玄武的眼睛，毕竟他和白衣玄武最擅长的就是阵法。

“这阵法是用怨魂为引，目的就是要让闯入者直面自己内心最恐惧的事情，而在阵法里你要面对的只有自己，不过这阵法为天理所不容所以也只能幻化三道死门，一道生门，你可要加油啊！”黑衣玄武牵起白衣玄武的手，两人相视一笑，拍了拍悯羽的肩膀，率先走进法阵之内，两人的身影在踏入法阵的那一刻就消失在悯羽面前。

“看样子我们也不能落后啊，从小就是你一直在保护我们，这一次换我们保护你心爱之人！”白虎坚定的看着悯羽，对着越千泷试探性的伸出了手，他可以决定自己的一切，但如果越千泷不愿意他也不会强求，毕竟后者是要继承越家的家主。

“我还是很想见识见识你最恐惧的事情的。”越千泷将手放在白虎的手心，这一刻她不是什么越家的家主，那些责任什么都与她没关系，她现在要做的就是陪着自己的男人一起面临未知的危险，她做不到躲在白虎身后！

“如果在失去她一次，你真的会活不下去吧？同样的错误我相信你不会重复两次对吧，这次让我们成为你的后背！”朱雀没有向白虎一样征求祝雨笙的意见，只是对着悯羽说完之后无所谓的笑了笑，刚准备一步踏进阵法就被人拉住了。

“这大概是我这一辈子做过最不理智的行为了，但是谁在乎？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让本家主死在里面，你就等着我们祝家抽死你吧！”祝雨笙恶狠狠的对着朱雀说道，却还是坚定的牵起了朱雀的手，两人彼此对视一眼，便无需其他了。

到最后还是只剩下了悯羽一个人，这或许真的是朱雀他们做过最草率的决定，但却是最不后悔的决定，这或许是悯羽最难过的时候，但也是最高兴的时候，他们已经足够强大，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了。

悯羽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他们彼此都懂，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彼此就已经清楚了，悯羽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法阵，上古遗迹瞬间归于平静，只留下一朵翡翠昙花静静的待在法阵之外。

黑衣玄武紧握住白衣玄武的手，理智如他怕是早就知道这法阵会出现的场景，所以才更绝望，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没办法迈过自己的心结。

“别怕，玄，我在！”白衣玄武难得的会开口说话，曦小小一直以为白衣玄武不会说话来着，没想到这人原来也是会说话的。

“怎么可能不害怕，你这家伙当年可是差点连命都没有了，我怎么能不害怕。”玄靠在武的怀里，除了悯羽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只有他们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玄武，一旦他们两个分开，就只不过是两只妖罢了。

远处两个小男孩快步跑过，身后是一群喊打喊杀的人，那是天地初开第一批被母神创造的人类，那也是他们最狼狈的时刻，彼时他们还不是玄武，只是两只修炼有为的妖。

那时的他们只有彼此，他们不知道爱是什么，但他们知道彼此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可是两人的感情还是被发现了，可想而知妖的身份加上不容于世的感情，他们不断的奔波，直到后来定居在八荒山内。

“别哭。”彼时稚嫩的武看着面前同样稚嫩但是已经妩媚无比的玄，他不知所措的想要抹去玄的眼泪，却发现玄哭的更厉害了。

“你别再出去了，这世界不喜欢我们的，你不要出去了！”玄不停的哭着，伸手温和的治愈着武身上的一道道伤痕，每一次每一次这世界给他们的就只有冷冰冰的伤疤。

武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昏睡之中，玄擦了擦眼泪，有些恼怒的看着，如果自己不是九幽蟒的人就好了，如果自己有能够帮助武的力量就好了，只要有力量就好了……

玄看了一眼昏睡过去的武，他实在是太累了，一直以来他带着自己东躲西藏不止要防止人们，还要防止被九幽蟒家族派来的人，都怪自己没用。

玄犹豫了一会儿，掏出了自己从族里带来的秘卷，这是家族里最隐秘的卷宗，传说只有真正天命之人才能看透，相传其上流传着足以称霸天下的力量。

其实哪里有什么称霸天下的力量，玄看着稚嫩的自己无奈的笑了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火焰从两人脚下升起，死门从来不会有希望，那是九幽蟒一族的秘法，舍弃过去舍弃未来舍弃所爱，换取强大的力量，当年他为了能够保护武，硬生生将自己变为冷血动物，用自己的感情换来力量，成为真正麻木不仁的机器。

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再看见武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玄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这个傻瓜为了自己心甘情愿将自己的心分给了他一半，才有了现在的玄武，其实一开始悯羽选中的人只有武，没有玄。

“后悔吗？”玄凑近武，双唇轻轻相贴，却是难得的苦涩滋味。

“不后悔，和你在一起最好！”这大概是武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从来没有后悔过，只要两人在一起，再哭再累他也从没有后悔过。

幽幽的蓝色鬼火将两人包裹起来，燃烧在灵魂上的痛苦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他们的眼中向来只容得下彼此，只要你还在，地狱似乎也不可怕，鬼火之中隐隐有着人类的哀嚎声响起，玄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当年死在在自己手中无辜的人类，是自己作下的孽。

“这次，大概真的会死呢。”玄轻抚上武的脸庞，素来妩媚的脸在这一刻变得纯粹起来。

“嗯，我在！”透过指尖传来的感情，是比鬼火更灼热的感情，生死他们都会在一起，那么生死又有何惧！

夜空之上的星辰正在哀叹着神的遭遇，暗淡的星光昭示着陨落的方式，唯有彼此见证这真挚的感情。

“啊！你不要过来！不要！”走到一半的越千泷突然甩开了白虎的手，向着更加黑暗的深处跑去，不能相信也不敢相信，越千泷看着在一刻之间变得干枯的自己，偌大的恐惧涌上心头，她最怕的就是自己会变老而白虎依旧是年轻的模样，虽然白虎一直的所作所为都说着他不在乎这一点，但是在越千泷心底还是隐隐有着担忧。

快速的衰老将越千泷的恐惧的心理瞬间放大，她不知道白虎刚刚有没有看到，应该是没有看到的吧，越千泷多希望自己在白虎心里永远都是年轻的模样，她不希望这幅丑八怪的模样被白虎看见。

一想到白虎会有的同情的感情，越千泷就越发不能接受，不，她不能接受，白虎焦急的呼唤声从黑暗里传来，越千泷咬紧了嘴唇连哭泣都不敢做到，她以为自己会很坦然的面对彼此的一切，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在乎的，自己很在乎自己白发苍苍而白虎依旧年轻如故。

强迫自己不去听白虎的呼喊，如果要以这样的模样去见他，她宁愿自己死在这里，也不想让白虎看到自己白发苍苍的模样！

“千泷！千泷！”白虎还在四处找着越千泷的身影，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人们心中最恐惧的事情，难道这法阵针对的不是自己，而是千泷心里最恐惧的事情，什么恐惧的事情连自己都不能说？

白虎想不透，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去想这些，现在找到越千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白虎不再没有章节的乱跑一汽，反而是静下心来留心感应着越千泷的灵力，好在四周的黑暗没有隐蔽越千泷气息的能力，不过一会儿白虎就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求求你，别过来，求求你！”白虎能感觉到的，越千泷自然能感觉到，她越发将自己掩盖在黑暗里，她没办法面对现在的白虎，老天不要这么对我！

“只要死亡，你就能恢复最美的模样，你会在他心里一直是最美的模样！”黑暗中传来幽幽蛊惑之声回荡在越千泷耳边，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出现在越千泷面前。

“只要刺下去，就能变回去！只要刺下去……”越千泷似乎是真的被蛊惑了一般，伸手握住了匕首的把柄，无神的看着自己干枯的手臂，白虎的气息越来越近，越千泷几乎没有犹豫，狠心的将匕首送进自己的心口，与其自己白发苍苍的陪在白虎身边，还不如自己现在就死去，起码在白虎心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最美好的越千泷。

女人真的是很会钻牛角尖的人，一旦钻进去就很难钻出来的那种，越千泷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满心眼里都是只要刺下去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在白虎眼里自己就还是最美好的模样。

眼前一阵阵发黑，但越千泷还只是笑着，一直到最后一丝力气消失，越千泷始终都是笑着的模样，几乎就在越千泷最后一丝气息消失之际，白虎终于找到了快速衰老的越千泷，但是没用了，一切都晚了！

冰冷的身体刺痛了白虎的心，好冷，指尖传来的温度都快将白虎的心冻结了，抚摸上越千泷衰老的面容，你最恐惧的事情就是变老吗？可你知道吗，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老去，你为什么不问我呢？

只要你问我，我就会告诉你我会去求悯羽，我会让你和我一起看遍世界美景，就在白虎轻抚着越千泷面孔的时候，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越千泷干枯的身体迅速变得再次丰满起来，眨眼间她又变成了青春活泼的越千泷，只是这一次白虎知道再不会有人睁开眼睛对他笑面如花。

“你害怕的就是老去吗？”白虎抱起越千泷的身体，感受着冰冷的温度，连自己心里的温度都被冷透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被白虎轻轻的送进了自己的心口。

白虎比任何人都清楚，到了他们这样的修为，除非是无法抗拒的天地浩劫，否则他们会一直活下去，所以能杀死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你死之后我还有什么苟活下去的理由呢？

白虎坚定的将匕首贯穿了自己的心口，鲜血一点一滴的落在越千泷的衣服上，他想这么多年他守护人间他真的累了，原谅我的任性，悯羽哥，我现在才体会到你当年生不如死的心情，要加油啊！

骄傲的王者也在这一刻低下了头，猛虎保护着自己的蔷薇永久的睡去，空中传来百兽的哀乐，献给他们唯一的王者！

另一边，曦小小苦苦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她相信悯羽一定会来的，所以再久她也会撑下去，可是曦小小现在的身体状况在忘初看来已经是强弩之末，真是太小瞧他了，这么多年不止悯羽和曦家在成长，他也在成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而面前这和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灵魂的人，就是自己献上的第一道祭品，自己成神之路之上第一道色彩！

朱雀突然觉得心里忽然传来一股莫名的恐惧，他有些担心玄武和白虎，祝雨笙显然也看出了朱雀的心不在焉，开口问道“怎么了？我看你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忧玄武和白虎，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朱雀无奈的看向一边祝雨笙“坦白说，我真不希望你进来，我们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你身上却有着整个祝家，你该留在外面的。”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吗？那年我十六岁，第一次知道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祝家的守护者烈火朱雀，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吗？”祝雨笙的回忆又飘回了自己当年第一次知道面前人是朱雀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把你活活打死，真的，你怎么可以骗我呢？我那么相信你！”

“后来我们缔结了血契，未来永世我都会保护你，我记得你是这么说的，血契不以死亡为结束对吗？那个时候我也说过同样的话。”祝雨笙认真的握着朱雀的手说道“未来永世我都会保护你！”

“如果能活着出去，我就考虑考虑！”祝雨笙轻声丢下一句话也没管朱雀听没听见，径直向前走去。

朱雀反应了一会儿，笑的傻不拉几跟上了祝雨笙的脚步，却看见走在前面的祝雨笙突然停了下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前方，感应到朱雀走来，反手就是一道灵力攻击。

“雨笙！”朱雀哪里会想到这些，堪堪避过了祝雨笙的攻击，却发现后者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攻击越发凛冽。

“祝雨笙！你给我清醒一点！”朱雀灌注精神力的一嗓子似乎是传到了祝雨笙心里，祝雨笙攻击的力度减弱了下来，有些迟疑的轻声说了一句“朱雀？”

“没用的，只有你的血才能让他清醒过来哟！”

曦小小和越千泷被安排在一张桌子边，祝雨笙就坐在两人的右手边，三人凑在一起倒是自得其乐，也有着不少人看着祝雨笙谈笑晏晏，想着凑上来巴结的不少，这祝家最近在六界可是炙手可热，虽说当年祝雨笙七岁时接管祝家，没有一个人看好当时稚嫩的祝雨笙，而这么多年下来，祝家不仅没有像人们说的一般衰落下去，反而越来越鼎盛起来。

那些一直等着看祝家笑话的人也渐渐改变了看法，而这些无聊的想法都在祝雨笙和朱雀签订血契之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莫名围上来的各种巴结。

但祝雨笙却没有一丝应付不过来的意思，反而是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照旧和这些人往来，处事方式连一些年岁已高的老狐狸都比不上。

越千泷身边也有不少人走了过来寒暄着，曦小小发现就自己身边最清闲，不过想想也就能释然了，毕竟祝雨笙和越千泷，一个是祝家家主，朱雀的契约人，一个是越家未来的少主，更是白虎的心上人，两人都是前途无限，反观曦小小从小就被曦家保护在内，也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认识的人也不多，倒是成了最清闲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