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沧河低头,他很清楚,为今之计,只能顺着风午悦。
沧河立即叫了人来,不惜耗费庞大人力物力,临时将小亭子改造成简易暖阁。
风午悦对沧河道,“你进去看看,人死了没。”
沧河一声不吭,走入一间瓦房,打开密道,进入地下。
半刻钟后,沧河是从瓦房中爬出来的,足见宗持下了多狠的重手。
沧河面如死灰,挨打还是小事,重点是他根本无法靠近宗持!
风午悦有点不高兴,兀自道,“……竟然还有力气打人,看来离死还有段距离!”
她手指抵着下巴,“好无聊……我想听戏。”
沧河从地上踉跄着站起来,立马去安排。
……
咿咿呀呀、铿铿锵锵的戏曲在院中响了起来,若放在大白天还好,可眼下大半夜的,万籁俱寂,只叫人心中发怵。
一场戏结束,下一场开始,间或还有几家杂耍班子上场……持续到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小院松柏上的时候,宗持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衣衫整洁,发丝带着性感的凌乱,气息幽深如海,尊贵而淡漠。
除却过于惨淡的脸色,宗持与往日的模样,几乎没有不同。
宗持走出来的那一刻,封闭的五感中,最先恢复视觉。
明明周围锣鼓喧天,喧闹刺耳,他却听不见;鞭炮爆炸过后的火药味儿,弥漫在空气中,他却嗅不到……
他只是第一眼看见了躺在小亭子里的风午悦。
好巧不巧,他的视线定格的一刹那,风午悦随意撩起眼皮,与他的目光,对个正着。
风午悦顿时沉下脸色,神情中清晰地流露出“你怎么没死”的浓烈失望!
她噌地起身,背对宗持,快步离开。
宗持脚下仿佛被钉在原地,风午悦方才的那一眼,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一遍又一遍凌迟着他的心。
看到宗持出来,最开心的人,当属沧河。
沧河跪地行大礼,气吞山河,“王爷千岁!”
宗持回过神,他无声说了两个字,“回去。”
……
宗持回到房中,忽然栽倒在地,吓了沧河一跳。
他将宗持扶到床上,松开手后,发现掌心血迹斑斑!
沧河明白了什么,急忙脱下宗持的衣物……
只见他遍体鳞伤,鲜血淋漓,既有尚未愈合再次裂开的伤口,也有溃烂的脓疮……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沧河扭头跑去找煞老!
……
带给风午悦的伤害、身世与药引的真相、手刃血亲的荒谬……几近摧毁了宗持的意志。
但他从来不是懦弱的人。
意志溃散又如何,他可以重建,只是过程艰难而已。
……
宗持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
放风午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