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万籁俱静,狂风呼啸呜咽而过,扬起地上的残叶,在半空中打着旋。零星雪花从天上飘洒而落,平添了几分冰寒之意。
子时刚过,元都城陷入一片寂静,漫无边际的黑,只有几盏大户人家挂在门口的灯笼,散发出晕红的光,在象是被墨汁浸过的黑夜中,妖红得诡异,象极了血光。
月黑,风高,这样的夜,适合杀人。
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直接从相国府后门驶入,停在一处普通的厢房前,车上下来一抹艳红,代相国亲自相迎,相携进入厢房内,门随即被关上。
隐于暗处的人交换了眼神,身影如鬼魅般隐去。
十数条黑影从屋檐上倒挂而下,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守在门外的侍卫便被无声无息地抹了脖子,至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袍男子俊颜冷峻,长身立于门前,少顷,抬腿一脚蹬于门上。
门咣然应声而开,里面之人皆惊得立起,警戒地看向漆黑的门外,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隐于夜色中。
“朕的好弟弟,你果然在这里。”嘲弄之意自黑影口中蓦然响起,云纹锦靴抬腿而入,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现在灯光之下。
“皇……上!”代臻大惊失色,面如死灰。
他自以为此事做得神鬼不知,周密谨慎,哪里会想到椅子未等坐热,皇帝便出现在面前。
倒是秦云风未见多少恐慌,懒懒地说道:“皇兄,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弟弟我走到哪,你就要跟到哪,当真是兄弟情深哪。”
秦云傲薄唇浅勾,道:“朕听闻你对朕颇为想念,又不肯来找朕,得知你今夜到相国府中作客,便只好亲自来接你随朕进宫了。”
“皇兄有这打算,弟弟我可没有,那皇宫好虽好,但我早已经住腻,回去就免了吧。”
“哦?”秦云傲唇边笑意愈甚,眸光却越见冰冷,“朕见你东奔西走甚为忙碌,三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相国府来,还以为是向相国大人请教入宫之法呢。”
“皇兄想多了吧?”秦云风挑眉一笑,回过头向代臻问道,“代相国,有么?”
未料代臻突然跪倒在地,趴伏在地上涕泪纵横地说道:“皇上恕罪,都怪臣一时糊涂,答应了祺王见面。祺王再三派人相约,恳求见老臣一面,臣有感于先帝之恩,故不忍一再推辞,才约好今晚与祺王见个面,并无他意,更不敢存有半点谋逆之心,望皇上明鉴哪。”
秦云风脸色一变,怒极反笑:“好你个老贼,倒是把自己推得一干二净,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我头上来了。”
“谋逆之心?”秦云傲也亦笑了起来,“代相国多虑了吧?朕自打进屋之后并未说过你们有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你怎么反倒自己认下了。”
“这……”代臻身子一僵,冷汗刷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这皇帝,比他想像的还要难对付,是他以前过于轻敌了?
“何成。”秦云傲敛去笑意,沉声道,“将他们拿下。”
“是。”何成立即率黑鹰卫冲上前去。
代臻早有准备,飞快地看了秦云风一眼,伸手往旁边一摁,他们所处的位置顿时陷了下去,两人转眼间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