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寄人篱下是什么感觉吗？”林哲叹了口气，淡淡的说，“在地下，父母养你，是义务，他们老了你养他们，也是义务。但别人养你，是恩情，尤其是他们老了之后不需要你的时候。无论这其中夹杂着怎样的私心，你都得还。”

“什……什么意思？”路一则愣了愣，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意思就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有也砸不到你头上。比起有条件的东西，没条件的才更难还。他们给你提供物资，你给他们提供情报，你情我愿一拍即合，但如果他们一直给你提供物资，但不需要你给他做什么，然后在之后的某一天，他希望你帮他做一件事，你做不做？”林哲问道。

“这要看什么事了吧？”路一则说。

“昧良心的呢？”

“这我……”

“不做？”林哲挑了挑眉，“之前他给你的那些物资呢？”

“大不了我还上。”

“要是一直还不上呢？”

路一则一时语塞。林哲淡淡的说：“各有各的好处吧，有人喜欢不被约束的地方，有人喜欢踩着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看你喜欢哪种了。哦，对了，顺便，没什么本事的人在地下吃的也是营养剂和人造肉，那东西比昆虫罐头还难吃，哪天你要是喜欢可以尝尝。”

路一则眨了眨眼：“还能有比昆虫罐头还难吃的东西？”

“哪天有机会你去地下不就知道了。”

“哪那么容易有这个机会，现在地上和地下关系那么僵，去了不也是被当成间谍抓起来？”

林哲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放心，不会的，你太菜了。他们只会把你当成逃来的难民，然后坑你去做没什么人做的苦力罢了。”

“……”

“但在地下不存在基因筛查不合格就被用来当实验体或者放弃掉的孩子吧？”路一则看着那些孩子们说道，“只可惜他们生错了地方。”

“确实，地下确实没什么基因筛查。”林哲顿了顿，冷笑了声，说道，“因为他们扔孩子不需要找这种理由。”

“什么？”

“自己不想养了，脑子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看着不顺眼了，又或者有什么事拿孩子撒气的，到处都是。不然你以为福利院是怎么来的？”

“不……不至于吧，他们养不起？”路一则不可置信的问。

“养得起也扔，都说了他们不需要理由。基因好的在地上起码不用担心没人要，在地下管你这些。”

“……但至少还有福利院会管你。”

“都说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在哪里要么被人收养替人家卖命，要么长大之后在福利院工作，继续帮着他们照顾新来的孩子们，根本没有你选择的余地。当然，如果你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是不能接受什么事都只有一条路可选。”

路一则沉默一会，问道：“所以，你就来地上了？”

“是啊，其实来不来地上我也没得选。”周骐在那边威逼利诱，还拿赵叔当筹码，自己不来也不行。也不知道现在地下闹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又一次大规模的销毁人工智能。

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像赵叔之前的主人家一样，费劲心思的将它藏起来，躲过一次又一次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