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宁再度醒来时,四周是暗沉的一片,马车的轱辘还在一下一下地轴转着,发出的声音沉沉闷闷。
周遭的一切令她不由心一悸,盛长宁努力地缓清了神绪时,却发现她还好端端地在马车里,可她旁边坐着的白露和莫女官,却都不见了踪影。
心止不住地往下沉了沉,盛长宁突地想到了什么,她径直一把掀了厚重的幕帘,正想要直接跳下马车时,冰凉的触感却直直搭上她的手腕。
冷得盛长宁心中皱缩的凉,顺着搭在她腕间的手看去,对上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见到他,盛长宁莫名地轻舒了口气,“快下来。”沈约的话语有些急促,攥着她的手都紧了些。
顺着他的力,盛长宁没做他想,从还在不徐不疾行驶着的马车上,直直一跃而下。
好在,当年习武的感觉还在,即便这般行径也只是跃下时有些站不稳,又有沈约在一旁扶着,她并未有什么大碍。
都来不及同沈约说上一句话,不远处就传来一阵摩挲的重响,随即便是巨石滚落的声音。
盛长宁偏首看去,只见她原先坐着的那辆马车,竟然越驶越快,即便前头已是一片不见底的悬崖,它竟也无所畏惧地冲了出去!
盛长宁连忙上前去看,伴随着崖边的碎石滚落,那马车已然坠入了底下的一片白茫茫中。
“这……”
盛长宁有些不知从何问起了,沈约这样淡定,显然是车上再无其他人,可这驾车的马为何会突然这样癫狂,难道是受了惊之故?
“现在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才好。”沈约的声音拉回了盛长宁的思绪,她这才注意到沈约的异样。
他的面色有些轻显的苍白,连说话似乎都费力几分,盛长宁敏锐地看见他的胸口间湿濡一片,因着沈约是穿着玄色长袍,所以才不大惹眼。
见他似乎连站着都有些摇晃,盛长宁慌忙地扶住他,“你受伤了?”
沈约松开皱紧的眉,轻声安抚她,“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小伤。”他又掀了掀眼皮,费力地往前头看了一眼,“方才,我见着前面好似有间屋子,我们……现在过去。”
见他是真疼得厉害,盛长宁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只恨不得快些到他说的那间屋子才好。
前面确实有间茅草搭的房屋,清陋得很,屋子里更没有过多的摆件,即便有,也早已如同朽木一般不耐人用了,唯有张床还能稍稍能躺人。
可现在,手边别说没有可用来止血的伤药,就是连块绷布也没有,盛长宁只好砸碎了只瓷碗,用碎片撕下自己里裙的边角。
“只能先用这个替你绷住伤口了。”盛长宁拿着布条,想着沈约伤的位置还有些犹豫。
她转头看了眼床上躺着的人,见他双眸紧阖,连唇角都失色地白了,显然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当即,盛长宁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了,扯了沈约的衣襟,虽说她不是有心这般,但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