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地闯进她的世界,为她劈开黑暗、给她添上光彩的同时,还要顾料到她的心中所想、所念,一心想要成全她的大义。
就如这月光一般无二。
“沈子邀……”
盛长宁突然间,眼底便浮上了清浅的笑意,她轻轻呢喃了一句,可字字中却带着莫名的情绪。
她许久未曾唤起这个名字了,在北地时,她总“沈大人”、“沈约”地叫他,已经很久没这般叫起过。
他的字啊……
盛长宁以手支撑着脸颊,也不管现下自己这模样是否不显端庄,她唇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想到这个人,她总还会觉得愉悦几分。
也不知,江南究竟是有何急事,叫他回去后竟不曾再传一丝消息回来,还有……
他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想着这些,盛长宁只觉得触碰着脸颊的指腹上,似也染上了几分滚烫之气。
思绪稍稍收敛而去,盛长宁看着高空之上那轮亮得惊人的月亮,又想了想,这才迈起步子往房中的桌边走去。
这间房乃是上等的厢房,裘城不比北地荒芜,乃是经济交通要塞之地,这儿的厢房还是上等的,自是桌椅床榻等等该有的摆置,都是一应俱全的。
桌案之上,还摆了纸砚之类供人书写的物品,盛长宁将烛台上的蜡烛挪分了一盏在案台上来。
她亲手磨开了砚,眸光垂敛着,不过思忖了片刻,她便轻轻抬了手,捏着狼毫的手在纸上落下了轻重的墨痕。
若是白露在一旁瞧着,定又要生奇着了:公主怎的又这般高兴了起来?莫不是写些字便能叫人心情愉悦么?
可惜她不在,自是也瞧不见灯下美人露出的梨涡浅浅,嘴角轻翘。
——浔阳城一别,已过数日有余,君可安好……
………………
江南,知府府中。
“公子,你歇会罢,奴求您了……”
袁兴端起了桌案上那放了许久的白瓷碗,碗壁在他的指腹上生凉生凉的,袁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宛若着冷却了的白粥,累得紧、累得慌……
自打公子得知大人病重的消息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江南,袁兴犹记得,那一日到达府门前翻身下马时,他胯下的马已然径直往地上倒去!
袁兴以为大人突然病重,只是父亲思念儿子,这才使了个小手段召人回来,他原以为公子也会这般以为。
但,看着公子竟这般发疯似地赶了回来,因着连夜奔波未曾有过丝毫的停歇,胯下的马儿都跑死了两匹。
还有,再观公子那面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凝重与紧张时,袁兴默了。
再看见真的躺在床榻之上,连呼吸都尽显困难、仿佛还一夜之间苍老许多的大人。
袁兴再度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