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湳得了盛长宁的意会,上了前替妇人接下两只竹篮来,妇人受宠若惊地道了谢,让左湳把篮子放到屋子里头去。
察觉到妇人神情有些莫测的变化,盛长宁微微笑了,她迈步上前,问道:“柳大娘,你有什么事儿直说便是。”
如今她落脚的这院子的主人,就是眼前的柳大娘,虽说才短短相处了几日,盛长宁却也能感觉出来,柳大娘与镇子里其他的那些朴实的百姓并没什么区别,待在这里的两日里,她待人很热情还对他们一众人极为贴心。
其实,看着妇人顿时有些羞愧的面色,又联想到方才过来冲她颐指气使的小姑娘,盛长宁便心下有了几分底。
果不其然的,柳大娘犹豫不决地开了口,“宁姑娘……方才进来与您说话的那丫头,是我的孙侄女儿,我方在回来的路上听着他们议论才晓得,阿月她过来讨了您的气恼,她年纪小,不懂事,若是有什么不在理的,我给您赔不是了……”
妇人这番言辞恳切,姿态低卑,就是怕惹盛长宁真的气恼了,柳大娘她是知道的,昨日来镇子里的这一群人,就是以她面前的这看着妙龄的姑娘为首的。
再观这姑娘的衣着,衣料看着就是上乘之品,皮肤也是养得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身娇肉贵的主儿,定是哪里出来的千金小姐,来他们这穷乡僻壤之地,怕也只是一时兴起。
可阿月那丫头倒好,偏偏就来找了这祖宗的不是,简直就是缺心眼吧!
柳大娘把孙侄女在心里颠来倒去地血骂了一通,要不是那丫头在房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是要把人提过来,当面给这姑娘赔罪道歉的。
柳大娘在心里气了好一通,面上浮现的战战兢兢却未消退,她小心地抬眼看了下面前的姑娘,却是不由一愣。
姑娘仍是温温柔柔地笑着,气质雅致而大方,只听她道:“柳大娘不必这般客气,只是小姑娘虽然还年幼,性子难免焦躁了些,但该教导却还是要教的,免得要叫人误会了是柳大娘的不是了。”
盛长宁的话中没什么怪罪的意思,柳大娘虽是乡野之人,却也是听得出来的,她松下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头又不由浮起了疑惑:这位宁姑娘明明瞧着年龄也不大,怎的说话就这样一副老成的模样……
回过了神来,柳大娘忙不迭地应下来:“是、是,姑娘说的极是。”
……
柳大娘的这间院子不算大,只有四间屋子,一间是主屋柳大娘在住着,本来她想挪给盛长宁住的,可盛长宁生觉她要再搬这些物件儿太麻烦了,索性便去了那间小一些的屋子住;
还有一间是柳大娘的儿子儿媳在住,但盛长宁一众人过来后,他们便挪开了屋子说是搬去了从前的老屋居住,给了白露几个婢子住着;剩下一间则是厨房了。
一众侍卫们则是分批去了其他人家的院子落脚居住,白日里就是左湳跟在盛长宁身边,到了晚上,便会有侍卫轮流在值守着。
盛长宁在柳大娘家里居住的日子里,还时常还看见有些爱讨论八卦的大娘们在院门口晃荡着,倒也不是有什么坏心眼儿,多是对他们的好奇心理。
左湳起先要去赶走她们,但被盛长宁给拦了下来,他们现在到底还是寄人篱下,不好惹出太大的阵仗。
因着她们,盛长宁原想出去逛逛这座小镇的心思也停歇了下去,在同仁镇待到第三日后,盛长宁便决定动身赶往江南而去。
走的时候,柳大娘还在外头的田地里忙活着,盛长宁没再惊动他们,叫左湳留了十两银子下来——先前因着阿月之事,柳大娘并不肯收他们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