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之快,盛长宁简直始料未及。
沈约已经开始慢吞吞地说了,声调有些喑哑着,不似平常时候的声色。
盛长宁想要扒拉开他的那只手就这么垂放了下去,轻轻搭在了他的背上,学着曾经庆嬷嬷待她的那般,轻轻地拍了两拍起来。
“是老爷子病倒了,但楚其君一早就给看过了,他是神医也治愈不了他周身的痼疾。年少的时候,我最烦他了,总能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没了,我还恨过他,恨他把我娘说忘就忘了……那个女人的眼里惧他畏他,一点爱慕之意都没有,他还是给了她沈夫人的名分……”
盛长宁静静地聆听着,把下巴搭在她肩上的力道沉了两分,她能感受到面前的人压抑的情绪。
她很想说些什么来缓解缓解他的难受,可她此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盛长宁只好把脑袋靠近了他一些,柔软的面颊蹭了蹭沈约冰凉的黑发。
这是她最外露的举止了,只是因着现在与她相拥的人,是她所爱,是她所愿,她方能下意识地做出这般的行径来。
盛长宁听着他说完了,慢慢回味沈约的话时,突而就福至心灵想起了什么来。
盛长宁问:“那……前几日,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的那次,也是因着沈大人出事了?”
她想起沈约的身世来,沈约在裘城的时候,她为了打发时间,便会召来婢子们说说关于沈约的事儿,不打听太过分的,只想要知晓沈府的情况。
是而,她对沈约从小到大的大致情况是了解三分的。
幼时丧母,母丧三年未过,其父沈阳明又把妾室安氏扶正,原本好端端的嫡出公子,平白无故又矮了沈临之一截。
相比于俱得到父母呵护长大的沈临之而言,年幼就失去母亲的沈约,无疑才是最命途多舛又凄惨的那个人。
当时盛长宁听了这些后,当即心里便很不是滋味,难怪沈约会这般的浪荡不羁,世人只知他被养成了这副桀骜的模样,却不知他幼时又遇到过什么难言的事情……
可如今,他虽怪沈大人,却还是心软得很,人一出事便马不停蹄地要赶回去。
想到这些,盛长宁的心又软成了一片,心里也不自觉地恨起了那个伪君子沈临之来。
本来只是想装装可怜,蹭蹭福利的沈约闻言,也是一怔,他倒没料到宁宁还能猜到这些上面来。
但为了继续博可怜,他便无声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盛长宁又主动地反握上了他的手,下一刻,沈约就听到自己搂着的姑娘,语气坚定地道:“你放心,你若是要向沈临之报仇,我肯定是要站在你这边帮你的。”
在盛长宁看来,沈约定然是小时候被欺负得惨了,才逼迫着自己戾气丛生,谁都不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