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村子在三十多年前,曾被一群马贼骚扰过,那时村子里的家家户户不堪其扰,都害怕得闭门不出。
后来有一日,马贼见这村子里的门窗都堵得严实,着实拍敲不开,索性点了一把火,放火烧掉了整个村庄……
如今,即便已经过了几十年,曾经眼看着在火海中丧母丧父的孩子、被那把火波及自身的少年,都已然成了大人。
那场火给他们的教训是刻骨铭心的,至今也不能忘怀。
盛长宁听得心里顿开,原来是这样,难怪一村子里的人晚上都不点灯,难怪那些百姓对生人这样惊恐害怕,还有阿柴屋子里连窗户都遮住的幕布……
想起阿柴那狰狞的半张脸,盛长宁沉默了良久,若没猜错,阿柴就是幼时被那场火毁了容。
“这些……”盛长宁听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你是听那小姑娘说的?”
沈约轻轻“嗯”了一声,搂过她,让她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顿了片刻,他又道:“他们无法介怀,对那场火还有阴影。”
“但愿他们不要再给下一代灌输这种思想了。”盛长宁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那小姑娘瞧着眼眸清澈,眼里并没有那些大人的闻风变色。
“下一个地方……去哪里?”沈约试图让她想些旁的事情,说着就要拿出地图来给盛长宁挑地方,这一路上来,他们都是随便挑地方乱逛的。
盛长宁不愿从他怀里起来,把脑袋埋在男人的胸膛间,闷闷道:“回家吧,我想喜宝了……”
沈约并没有疑惑盛长宁的选择,当即便唤袁兴改道,回江南。
一行人出来不过两个月左右,未曾做到游历四海六合,就打道回了府,沈阳明听着下人的禀报时,搂着孙子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不由嘀咕了一声,这不孝子不是说可能要走一两年吗,这才多久啊……就回来了。
沈阳明看了看嘴里吐着泡泡的喜宝,立马又把这些事抛之脑后了,摆摆手让小厮下去了,罢了罢了,儿子长大了,翻天了他也不想管了。
现在啊,他只想含孙弄饴。
盛长宁一回来,沈阳明把喜宝抱过来时,一看见他就咿咿呀呀地叫,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像是还认识盛长宁似的。
盛长宁心里一下子就软成了滩水,接过软乎乎的儿子,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小脸蛋,喜宝登时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喜宝,是不是还记得娘亲?”
喜宝肉乎乎的爪子扒拉着娘亲,他向来很乖,无论是在盛长宁肚子里的时候,还是出生后,从来就没怎么折腾过人,过分安静的孩子,让沈阳明都有些怀疑了,儿媳的基因是否过于强大了,他可是记得沈约小时候可是跟个小猴子似的,闹腾得不行。
沈约静静地在一旁看着母子俩喜乐融融的模样,他的眼里全是弯眸轻笑的妇人。
从初见至如今,他的眼里,只有她。
这一世,终如他所愿,大楚没能陷入倾颓,沈临之再靠近不了她半步,两国交战掀起的腥风血雨亦然不再,他心尖上的姑娘,一切安然。
而余生,她只会岁岁无忧,长乐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