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用尽所有力气才没有回握住她的手,他佯装起身,背过身子深深吸了口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我无法逃脱的宿命,之所以让你屯粮,是因为很快我们要起兵了。”
孔采儿心中咯噔一下,起兵?虽说他们可能掌握了什么证据,可是,在天下人眼里,他们是在谋反,不成功便会使整个家族陷于不忠的地步。原以为,毒解了,他们就可以继续平静的生活,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赵恒踌躇半晌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有些话还是早日说清楚的好。
孔采儿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停了筷,“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的确是有话要说,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不想说,可他不能自私的只顾自己。
“我们和离吧!”
原来说出口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会让他心痛如斯,赵恒微微垂下头,他不想看见她不高兴的表情,背在身后的手牢牢攥成拳,情绪泄露无疑。
“好!”孔采儿几乎是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赵恒猛地抬头,眼前这个早已融入他血脉的女子正一如往常对自己展露一抹笑颜,她答应的这般干脆,说实话,他心里其实很不是滋味。虽然之前有过些许不愉快,但是后来他们彼此也算是经历过生死了,原以为她心里也是有他的,看来,终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其实这样也好,前路的未知就让他一个人面对吧,保卫国家,未尝不是给她一块自在生活的乐土。
赵恒忍着心中酸楚,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就好,我已经接到父亲的书信,不日就要前去与他汇合,等咱们把文书处理完毕,你便自行留去。”
孔采儿打断他,“文书的事先不急,咱们是皇上赐婚,和离也需呈报上去请旨,你不是说那位……,所以还是再等等吧!你知道的我的嫁妆颇丰,一个人也没什么问题的。”
赵恒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她这么聪明,自己的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瞒的过她。口头应承自己和离的要求,其实是变相给了自己一个保证。
他忽然十分厌弃自己的行为既想表面装大方,又不想她真的答应,这样卑鄙无耻的做法。她应该是早已洞悉了自己的想法,一面应承减轻他的心理负担,另一面,却又留存着一丝希望给彼此,但,不得不说,他心里其实开心的快要疯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二人沉默半晌,还是孔采儿先开口询问了他一句。
赵恒望进一双翦水秋瞳,她的眼神很漂亮很平和,里面没有一丝愁绪,隐隐竟然有些坚定的意味,她是决定了什么吗?
“三天后出发。”
二人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月色很好,下了马车,谁也没有说话,相携进门无声地走过长长的廊道。
孔采儿低着头看地上一双人影被月光融在了一起难分难舍,像极了一对有情人,他们呢?算是有情人吗?
虽然是被一桩婚事牵绊在一起的,可这段时间她们之间朦朦胧胧地产生了一些情绪,他不提,她也不问,她想着就按原来的方向走下去就好了。可总觉得这中间还隔阂着一些看不清摸不着的东西,就在刚才,她忽然间顿悟了,他们这份感情来的太汹涌,太莫名奇妙,赵恒也罢,自己也罢,他们彼此都需要时间来认清楚这份感情。
所以,眼下短暂的离别或许是好事,亦不失为一条出路,一条他们感情的出路。
“小心看路!”眼看着这人就要一头撞上廊柱,赵恒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了回来。
头重重地撞上了一块硬物,鼻腔瞬间被陌生又熟悉的味道席卷,她迷迷糊糊地抬头却又将正要低头询问她的赵恒的下巴磕了。
于是,终于清醒过来的孔采儿看着赵恒捂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样子忽然红了脸,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自打认识以来,除了少有的几次老实本分的同睡一榻之外,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什么身体接触,这大概也是他们之间一直停滞不前的部分原因吧!
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故意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差点就撞墙上了。”说罢赵恒还特意上前上前拍了拍廊柱,“这么坚实,要是真撞上去可是要毁容的,到时候怕是除了我没人要你了。”
说罢似乎觉得有些不妥,正想着该怎么将这话头绕过去,谁料孔采儿的回答更快,“那我赖着你不就好了。”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暧昧起来,两人刻意分开一些距离,都走得目不斜视,可是,彼此凌乱的呼吸却清晰入耳。
“母亲,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