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听她说起,这才记起自己一脱身立刻就去寻她了,也没有先去探望一眼阿澄,虽然那孩子如今有专人看顾,但是他毕竟也算是阿澄名义上的父亲,何况他的舅舅谢琮因为自己一直守着边疆,说起来他应该去同谢琮交代一下,既然如今他已经不打算再留在大陆上了,那阿澄送还给谢琮教养说不准还好一些。
“难为你还记得阿澄,我这个当父亲的都比不上你。”
年静晚不理他,还算他有些自知之明。
两人整装完毕,一路行至京城,不曾想城门戒严,来往出入的人都要细细盘查,不得已,两人只好下车,跟随着人群一同排队检查。
几个守门士兵分成两列,一列负责出城的人,一列负责进城的人,且每个士兵都不时地呐喊着,“后面的,都把脖子露出来!”十分怪异。
年静晚向前面的一个老妇人打听,“婶婶,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要将脖颈露出来,况且,我朝女子是不能向外男露出隐私皮肤的,他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婶婶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微微转过身瞧了一眼身后的年静晚,一眼瞧见她身后有一位油头粉面的公子,还装模作样的摇着一把扇子,低声说,“看你这穿着打扮,应是随你家主子来到京城的吧!”
年静晚连忙回道,“婶婶好眼光,我同我家公子此番是要进城探亲的,一路过来都坐着马车,不过在这里却被拦下了,不过,对于我来说倒是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多走两步,只是我家公子却十分不高兴!。”她放低了声音同那位大婶耳语。
老婶婶抬眼看了看先前那位油头粉面的公子,果真瞧见他正满脸不耐烦地摇着扇子东张西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两说话。
她拉过年静晚,“小姑娘,老身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根本不是来探亲的吧,是不是哪家的私生子要进城认祖归宗呢!”
年静晚十分佩服他的想象力,不过还是配合着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捂着嘴,往后看了看,见她家“公子”并没有注意到她,这才连忙冲着老婶婶使眼色,“我可什么都没说,婶婶你听错了!”
那老婶婶也是个八卦的,“我就说,眼下京城局势这样紧张,一般人都不会来凑热闹的,你不知道,这京城里的太上皇被人给杀了,而且据听说是有人扮作已故的启元皇帝模样亲手杀的,现如今大家都在讨论当今皇帝的皇位怕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不,皇上下令严查出去城门的人呢!”
赵恒本就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震惊了,他离开京城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父亲被杀了?怎么可能?他的功夫在这世上也算是绝无仅有的了,究竟是谁要如此处心积虑的扮作自己的模样行此不义之事,并且嫁祸给自己。
他将年静晚拉过去,“算了,不进城了,咱们回吧。”
年静晚不解,“为什么,都到了门口了,哪有不去的道理?”
赵恒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面皮,“你这脸皮也太厚了些,小心我把你的真面目揭穿!”
老婶婶看着这人凶神恶煞的威胁这个小姑娘,秉着闲事莫管的处世哲言十分之迅速地回过头。
年静晚看的是一愣一愣的,然后转身对赵恒说,“放心,你摸摸你的脸,早已与那面皮融为一体了,不说他们只是看看,便是用手,他们也摸不出来的。”
赵恒不信邪伸手扣了扣,果然触手的面皮已经与他本来的面皮浑然一体,仿若本就是一体的,“这是怎么回事?”
年静晚无不可惜道,“这是我父亲早些年研究的一大成果,如今也只剩了这两个了。”
赵恒没想到,如此重要的东西居然被她用在了下山吃饭这样的小事上,不由地有些生气,“你怎能把这样重要的东西用在这种事上,这饭不吃也罢!”
年静晚根本不怕他,明明是个纸扎的老虎,偏偏要装恶人吓人,“你不用这么生气,这个面具是可以重复利用的,只要沾水就会显出原来的模样,拭干水分便又会与面皮融为一体了。”
赵恒这才放下心来,却仍是冷着脸,恰巧,这时前方那个老婶婶刚好听见他们两窃窃私语便回过头来看看,毫不意外地见到那一脸冰霜的公子,她立刻回过头假装若无其事,这还是个不好惹得主,说不得,她多看两眼都是错。
出奇顺利的,两人成功的进了城,只不过,赵恒很是疑惑,“咱俩明明可以扮作夫妻,再不济也可以是兄妹,为何是个丫鬟和粉面油头的少爷?”
年静晚十分无辜,“我也不想当个丫鬟,只不过,这两张面具的设定就是这样的,要知道,我爹做出来的最好的面具是可以随意复刻他人的脸,只可惜,都在那场祸事中被洗劫一空。”
赵恒自然知道,是谁洗劫了一切,他还亲眼见过,只不过,他实在是不想提起这事,况且眼下京城的局势十分奇怪,他得尽快去找个人了解一下情况。
两厢合计,二人一致决定去海宴楼,不过,决定先不透漏身份,以免出了什么偏差,不知道为什么,赵恒有一种预感,这一切与南阳郡王有关。
当时,元吉死后他就消失了,三年来杳无音讯,而自己的生父元盛皇帝还活着的消息应该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元盛皇帝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复仇一事功亏一篑,加之,自己与元吉阴差阳错的命运,所以,他一定不会就此偃旗息鼓,沉寂了这许多年,说不准就是在谋划着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他应该暂时无法回去蓬莱了,只不过,在那之前,他要将阿采送回去,她完全不必参与到这种事里,况且她本身也是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