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叱咤一生的女人疯了,在她的儿子,孙子都相继离世的打击终于支撑不住了,平日里精心养护的头发林间生了许多的白发。可赵武吉只觉得可笑,她这般聪明怎么会相信那样的阴谋诡计,赵氏功高震主早就被当时的皇上深深忌惮,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拿下他们,她或者父亲都是这场阴谋里的棋子。
他不甘心,父亲横死而她却荣华富贵一生,所以,她让赵氏灭亡,自己就让这整个王朝灭亡,如今,他已经做到了,可他也只剩自己一人了。
“你就这么疯下去吧!这对你来说是个很不错的归宿呢!”
赵武吉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一颗乌黑的药丸,粗鲁地捏着她的腮帮子,将药喂了下去。
一生尊荣无比的女人,此时正害怕地低声啜泣着,盯着赵武吉的双眼无不恶毒地恐吓,“你敢欺负我,等我的未婚夫回来,把你的头割下来给我当球玩。”
那些前尘往事她似乎已经忘记了,最后的所有记忆也只有那个让他爱了一生恨了一生又亲手折磨而死的男人:赵元启。
赵武吉出了宫殿,抬头望去一片阴沉沉的黑云,好像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丝毫无法放晴,他终于杀了她,自己的母亲!一个不配做母亲的女人。
接下来,该谁了呢?他信步而去。
娄文萍回到府中时,父亲正急迫地候在门口,见他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萍儿啊!你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你妹妹!”
娄文萍最是疼爱这个妹妹,一听这话顿时三魂丢了两个半,只想着要去给妹妹服用解药,没瞧见身后父亲欣喜的表情。
于是,当他看见满屋子的人和已经清醒过来的娄雅安时,大脑难得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娄雅安的一声哥将他唤醒过来。
他急急小跑过来,拉着娄雅安看了半晌,十分不确定的问,“真的没事了?”
娄雅安眼眶红红的,自从她三年前进了皇宫,因着阿烨的身份一直都是谨小慎微,虽然,阿烨对自己一直很好,可难免对宫中的生活起了厌倦,她几次想回家探亲,都被阿烨以不愿自己一人待在皇宫为由拒绝了,几天前却急慌慌地将自己送出了宫,她虽高兴,却不免生疑。
第二日,她听哥哥说起才知道,昨日夜里,皇后宫中的一众侍女内监一夕之间全部暴毙,太医一查才发现是中毒了,而且是长期慢毒药,为今幸存的就只剩她一人。父亲不放心,请来了京城最有名的郎中替她把脉,谁知,她在郎中来的半路上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十分突兀地,郎中赶到后只是瞧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毒已浸入骨髓,连面颊都已经乌青一片,回天乏术了。
整个娄家一片哀戚,娄文萍不信邪,明明昨日还好端端的妹妹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中了毒,说什么慢性毒药,为何同为皇后宫里出来的,只有妹妹一人昨夜无事呢?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的街上横冲直撞地这个药铺进那个药铺出,他相信总有一个郎中会有办法的,结果,一头撞上一堵人墙。
青天白日见了鬼,他竟然看见了被缉捕的逆贼赵武吉,他甚至没有乔装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站在那里,甚为嚣张地看着他,“你妹妹的毒我能解。”
出了一半的拳头堪堪停在赵武吉的鼻梁前寸许,娄文萍拧着眉头,“你说什么?”
“毒是我下的,自然只能我解。”
娄文萍被他风轻云淡的表情气到了,“逆臣贼子休要口吐狂言,皇宫大内岂是你想进就能进的。”
赵武吉被逗笑了,“我说你蠢应该没人会反对吧!毕竟我也是当过几年你的皇帝陛下,你说我进不去皇宫,难道你能进的去吗?可笑,就你这脑子我还是直说吧,你妹妹之所以比其他人迟了一夜才发毒是因为她运气好,被齐烨那小子提前一天送出了宫,药效减弱,这才缓了一阵子,不过,少则两天多则五天,如果没有服下解药,还是会暴毙的。”
娄文萍气的发抖,往日里谁要是敢这么说他,他一定让那人后悔来到这人世走一遭。可事关妹妹的唯一活路,他不得不忍着,“你有什么条件?除了不危害国家的我都可以做。”
赵武吉赞了句,“不愧是程阁老的学子,满脑子忠君爱国,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先不说你有没有那样的本事,即便有我也用不上你,你只需要陪我演一场戏即可。”
然后,他就在海宴楼的密道里见到了先皇和他那位据说是早已仙去的夫人,他昧着良心安慰自己,只要将他们引进宫就好了,并没有违背什么国家大义,可终究骗不了自己,那皇宫中怕是早就设好了圈套,此去必是死路一条。
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拿到解药后,真想一刀解决了赵武吉,可是他知道自己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况且,妹妹还在等着药救命,只能先回家,待妹妹好转他就以死赔罪。
结果,他的妹妹先一步被人救过来了,这满屋子的人中他认识的只有两个,一个真正的孔大人,一个是孔大人的夫人,还有两个女子,他不曾见过。
以防万一,他事先向孔大人赔礼道歉,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在孔大人的面上扣扣搜搜,发现整张脸并没有易容的痕迹,这才放下心来。
“孔大人,实在是那逆贼太过狡猾,就在方才,我还瞧见他顶着您的脸。”
孔大人皱着眉头,“你见过他?”
娄文萍想这下说漏嘴了,他苦着脸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然后就等着大家的谩骂。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并没有说什么,那个丫鬟模样的女子站出来说,“这不能怪你,况且,若是没有你昨日夜里的放水,我们也不能察觉到端倪,索性将计就计,并且提前与皇上商量过了。”
娄文萍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吗?”得到确定的回答后,他又问,“你是谁?又是如何知道的?”
年静晚将脸上的面皮剥下来一半,“娄大人,我们见过,我是孔采儿啊!”
娄文萍被惊到了,猛地往后窜了窜,颤着声音,“你,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