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十安肉眼可见的激动了,“天哪,我顾十安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望仙峰的仙师,您不知道,早些年我做梦都想能够进入望仙峰修习,最终没能成功,一是,我去不了,即便去了也过不了海,二是,我听父亲说望仙峰从不接受大陆的弟子,资质太差。”
青枫被他逗到了,“这也不怪你进不来,我们望仙峰一直以来都是避世修习的,门下子弟多为在蓬莱长大且门阀简单的子弟,大陆的子弟大多亲缘复杂,难免会出现这样或是那样的意外,而且,十多年前望仙峰险些被你们的前南阳郡王给覆灭,所以,一直未曾开通对大陆招收子弟的通道,不过,我很看好你,若你愿意放下这里的一切,等谢琮醒过来后,我同他说一声带你会蓬莱做我的徒弟。”
顾十安心动了,惊喜溢于言表,随后又苦恼着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青枫不解,“我观你分明是乐意的,为何又不愿去了?”
“我有一个朋友现下处境十分艰难,我放不下他。”
顾十安自然是乐意的,可是,他放不下齐烨,他如今坐在那个岌岌可危的皇位上,胆战心惊,元盛皇帝陛下又不在,无人为他分忧,若自己这个他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再离他而去,那他可能真的就撑不住了。
青枫没有再说什么,此人虽是个不错的好苗子,不过,心中牵绊杂事过多,不易全副心思专心于修行,像是她家里那个小祖宗一样,明明是个天才愣是被那个惹事精给招惹的如今才堪堪出落了个中庸。
她不愿意承认,年静晚修行被耽误了这许久也是有她的一部分原因,而她重归蓬莱后,仅仅三年就达成了普通弟子十年乃至二十年才能达到的中庸境界,难怪,当初父亲一意孤行要将自己与她交换。
说也奇怪,毒医与父亲交好,不过一人擅长各类药物,毒药尤其擅长,一人于修为一道上天生优于大部分人,稍稍微修炼便能事半功倍,颇遭人妒恨。
缘分使然,在自己二十岁时,毒医家添了一个女儿,可她的母亲却因此而去了,毒医消沉许久,连孩子都不甚上心,有时抓起手边的药物留给小孩灌了下去。
父亲不忍心,怕他这样胡来迟早出大事,便时常遣我过去看顾着这个小妹妹,说是小妹妹,以我的年龄都可以当她的母亲了,只不过,我们修行一脉很少在二十岁之前成婚,甚至有些为了坚持道心,一生都不会嫁娶。
要说命运真是喜欢捉弄人,出生于毒医谷的年静晚偏偏十分不喜各类药物,她私心觉得是小时候喝怕了。而自己一个修仙门派的嫡系传人竟然于修仙一事上毫无天分,只能勉强跟上不落队而已。
为了避免被父亲每日里不厌其烦的耳提面命,她总是找尽各种由头一天三趟的往毒医谷跑,美其名曰:照顾小妹妹。
终于有一天,父亲忍不住了,因为她发现我被毒医带坏了,在毒之一道隐隐有些冒头,可以想见日后一定会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的地步,他将我丢给毒医而自己则是把当时只有两岁的年静晚带回了望仙峰。
起初,她还觉得自在,而且,毒医每天教给她的东西都让她十分的感兴趣,加之天赋这东西来的太突然,让毒医看到了后继有人的希望,便倾囊相授。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年以后,父亲还没来接她,她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等他赶回望仙峰见到的就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感人场面,小小的年静晚被父亲抱在怀里时不时地亲一口,她当时只觉得这个世界好像变了,为什么一向严肃的父亲,丢掉了跟随他半生的死人脸,变成如今这样让她接受不了的样子。
父亲面对她的质问,有些不高兴,“怎么?只许那老毒物收徒,就不许我也收个徒,何况,我们晚晚可比你争气多了,假以时日,一定是望仙峰最年轻的第一修士,与她比起来,你的天分就像是被毒汁浸泡过似的,正好,这两天我打算去找那老毒物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把你俩换一换。”
就这样,她和年静晚两人被迫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罢了罢了,我也是这么一说,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定数,强求不来,若你真的同我们望仙峰有缘的话,就算今日不去,以后时机到了你还是会去到那里的。”
顾十安忙点头,不过这场比试终究是他输了,他目光炯炯,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魄,“姐姐,我既输了,想怎么惩罚全看你。”
“罚你?”青枫起身绕着他转了好几圈,还摸索着下巴,好似在认真考虑这个事情。
顾十安心头毛毛的,可愿赌服输,这事即便是再难他都不能推辞。
“好了!吵死了!”一直昏迷的谢琮终于忍不住出了声,“十安,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
顾十安既惊且喜,见谢琮醒过来了,对着青枫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崇拜,或许,他等天下大定以后,可以去寻她。
谢琮看着顾十安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离开后,叹了口气,人都说女大不中留,为何他好不容易有了个不错的继承人,也这么轻易被人勾走了魂,“你可真是能干,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能下的了手,当着我的面就要撬了我门板。”
青枫觉得他所有的心平气和和好心情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没好气道,“有些人还是适合半死不活,一有点活气就不吐人言。”她就是想收个徒弟而已,这还怎么牵扯出那么多。
谢琮掀开被子下床来,提了口气,胸口的钝痛已经消失了,不管怎么说,这人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不过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样难解的毒,竟被她轻而易举化解,不过,划开皮肉,用刀刮骨那方式也就是他这样的人能接受。
“虽然毒解了,但是你眼下还不能乱动。”这种不听医生话的人,迟早交代在自己手上,从解毒到他醒来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事,想到这里她没好气地说,“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有昏睡过去?一直醒着偷听我与小顾将军说话?”
谢琮不置可否,不过倒是听话的没再乱动,只坐在桌旁盯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