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饿了吗?抱过来吧!”屋子里传来一声他十分熟悉却又有了一丝变化的声音,这是青枫的声音,很温柔。
一个婆子的声音接着传来,很是尊敬,“尊主,哪里能让您亲自喂,我们早已经为少爷和小姐备好了羊乳,保管饿不着,平日里都很乖呢,不知今日怎么了。”
他伸手眼看就要敲上门,却在下一秒后退了,他以什么样的名义进去呢?进去又该对她说什么?
“谢将军!”唐毅安一路追过来,便瞧见谢琮伫立门前似是犹豫不决,索性就帮他一把,快刀斩乱麻。
唐毅安这一嗓子喊的十分突兀,谢琮本就出神,惊吓之余竟然推开了门,敲都没敲就推开了门,青枫穿着厚厚的衣裙,坐在一道纱帘后,此时正闻声望过来。大概是开门声太突兀,孩子们也不再哭了,一个婆子小跑着过来,看见不认识的人,连忙呵斥着要推他出去,“你是何人,这妇人的屋子岂是你随意进来的,快出去。”
谢琮动了动嘴唇,他很想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可实在是说不出口,也没有脸面。
这时一直端坐着的青枫对婆子说,“婆婆,让他进来,你先下去吧。”婆子诧异之余像是才反应过来什么,立刻侧身让谢琮进去,然后十分贴心的关上了门。
唐毅安协议在廊下,见伺候青枫的婆子走了出来还乖巧的打了个招呼,“婆婆!”那婆婆可算是找到倾诉的人了,她神神秘秘地将唐毅安拉到一边,“安安,你告诉婆婆,那个男人是不是尊主孩子的父亲?”
唐毅安挑了挑眉,“嗯,怎么说呢,十有七八吧!”
那婆子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一时没忍住,“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么净干些缺德事。”话落才发觉不对,只好向唐毅安赔笑,“安安,你看我这嘴也是没个把门的,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尊主啊,我这也是为尊主报不平呢。”
唐毅安歪头,“当然,这种事我不会做。”
婆子安了心,东拉西扯说了一通便安心离去了,唐毅安眼神冷冷地盯着那婆子看了眼,起身走到青枫屋外的台阶下,大马金刀一坐,今日,他就做一天门神吧!
大概是一路飞过来被冻着了,谢琮被满屋子的夹杂着奶香味的热气熏得红了脸,从门口到帘子后,一段几步就能到的距离,被他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感觉。
忽然青枫起身,他抬起准备掀开帘子的手立马放下,却见青枫走向了后面的小床,摇了摇,然后回过头对他说,“过来看看,孩子出生没多久,本来想等他们稍微稳定了再告诉你,没想到,已经有那多嘴的告知于你了。”
谢琮同手同脚的走进了内室,甚至都没来得及想青枫为何会这般和颜悦色,甚至不曾给自己一个冷脸。
那么近又那么远,谢琮终于看见了摇篮里的两个孩子,第一感觉是好小,怎么会有这么小的人儿,他伸开一只手都可以给他们当小床了。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伸手碰了碰孩子的小手,他尴尬的想要抽回手时,那只瘦的同小鸡爪似的小手紧紧捏住了他的食指,那么用力,那么灼热,他几乎要落下眼泪。
“我可以吗?”他眼神都没有离开过两个孩子,呐喃开口。
青枫回他,“当然可以,他们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
谢琮努力憋会回眼眶中肆意蔓延的泪水,他想清清楚楚的看到孩子,大概是双生子的缘故,另一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依不饶的哭了起来,谢琮手忙脚乱的想安抚安抚,却被抓住了另一只手的食指。
于是,身经百战的谢大将军被两个小婴孩一人抓着一根手指头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趴伏在小摇篮床上空,可他死豪没觉得哪里不对,只是专注认真的看着,半晌憋出来一句,“怎么这么丑,可别像我,一定要像你们的娘亲长,那样才好看。”
青枫忍俊不禁,“你才丑,小孩子长这样算是特别好看的了,你看晚晚如今多好看,你不知道她刚出生的时候整个人皱成一团跟个小猴似的。”
“是吗?”谢琮闻言看向了青枫,这一眼他就愣住了,青枫以前是个十分清俊的美人,虽然她时常一袭宽大的道袍,但是遮掩不住姣好的容颜,此时她还是原来的模样,不同的是整个人好像是重伤后元气大伤的样子,眼底是浓重的黑眼圈,就好像天上的仙子周身被沾满了世俗的丑恶而不得脱身,而赐予她这些丑恶的正是自己。
青枫自然也发现了谢琮的目光,她心底一紧,面上却佯装不在意,“怎么,是不是变丑了,不过,虽丑无憾。”她看着两个孩子,温柔如水的目光深处隐藏了一丝看不见的落寞。
谢琮终于直起了腰身,他轻柔的将手指从两个孩子的手里抽出来,看着青枫的侧脸,“你恨不恨我?你这样一个仙女般的女子,因为我受了这样大的苦楚,如果我没猜错,你身上的伤口远没有内力受损严重,对不对?都说怀胎十月,可算起来,他们出生时不过将近八个月的日子,你是不是动用了内力?”
青枫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事实上就连帮她接生的晚晚都没有发现,她本就是超龄产子,又是双胎,早先日子,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只好给自己捏了捏脉象,竟然有不足之症。她甚至没有多想,便以永久消耗内力为代价强行打通自己腹部的脉络,将自身的内力当作养分通过脉络输送给胎儿,直到她实在坚持不了了,孩子也差不多稳住了,所以这两个孩子虽然不是足月出生,且各个瘦的像只小猴子,但是他们的体质十分出色,假以时日一定是望仙峰最杰出的两个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