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过后,她又有些害怕,这段时间她上蹿下跳了许多地方,中过尸毒,方才又放了一碗血,也不知对孩子有没有什么影响,齐恒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她起身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出了房门,她得去找青枫看一看,她有经验,自己去取取经。
一路行来,她走的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个步伐太快,唐毅安正坐在青枫门口郁闷,这些人一个两个俨然已经把自己当作是蓬莱望仙峰的人了,尊主令这样的东西也敢随意塞给他。一抬头就看见年静晚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向这边移过来,正好要找她呢,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哎!你干什么呢,看你走两步怎么那么累啊?”
年静晚闻言,唐毅安这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那么不想听他说话呢,“你给我等着,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唐毅安最是了解这个女人,她是听不得别人的挑衅的,怎么今日突然转了性,再看她的脸色一片煞白,他急忙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我就过来接你了,劳累你走这么长一道。”
年静晚哈哈大笑,“你这个样子好像小太监啊,点头哈腰的。”
唐毅安怒了,“你才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齐恒不算。”
年静晚白了他一眼,“少来,我找青枫,你给我边儿去,十天之内我不想看见你。”
“那估计是不行了,我就是专程等你来的,而且是青枫交代的。”
唐毅安啪甩出一封信,“看看吧,咱们青枫道长不知道怎么了,独自一个人下山去了,还说她可能要几年才能回来。”
下山?这时候下山去干嘛?年静晚伸手接过信封,自言自语,“这个青枫怎么回事,我们之间现在哪里需要书信来往,直接点个符篆不就行了?”
信很短,只不过年静晚像是不认识里面的字一样,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久到唐毅安以为青枫不知道有多少事情要交代,偷偷瞄了一眼却看见满纸都是空白,只有最上头有一句话:晚晚,望仙峰和孩子们交给你了,五年后若不归,你可由门派另立尊主。
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连刚出生的孩子都扔下不管了?
她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越走越快,到最后都快飞起来了。
唐毅安担心她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她的屋子近在眼前,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齐恒活过来了,他似乎有些着急,在见到立在门前的年静晚时猛地扑了过来,接下来的画面唐毅安不适宜再看,便离开了,他想他得去请个人过来帮忙。
“晚晚,对不起,吓到你了吧!”
年静晚惊喜地看着齐恒,不放心的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你醒了?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齐恒逗她,“感觉活着真好。”
年静晚皱着眉头,“不许胡说,夫君,你曾经说等这里的一切都了结了,要带我去大漠的,现在……”
齐恒将她重新搂进怀里,“现在也算数,这一次再没有任何事能阻挡我了。”
年静晚心想,的确是没人可以阻挡他了,可是,她却走不了了,“青枫离开了。”
“去哪里了?”齐恒并没有在意这个事,可是,年静晚低落的情绪让他一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了,青枫去了哪里,让你着急成这个样子?”
年静晚终于忍不住了,“青枫是代替我离开的,她是去替我赎罪的,所以我要留在这里,我不能跟你去大漠了,而你也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齐恒没有吃惊,面色一派平静,他大概知道为什么了,她肯定是觉得青枫丢下孩子一个人去了大陆赎罪,而自己只是平安地待在望仙峰,身边还有爱人陪伴,觉得对不起青枫。
“好,那我在大陆等着你,等到青枫回来后,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年静晚哭的更厉害了,她断断续续地哭,断断续续地解释,齐恒隐约明白了,是说大陆现在之所以遭受血源蛊是因为毒医谷谷主也就是晚晚的爹精心设计的,为的只是报复那个将毒医谷洗劫一空的赵武吉,顺便牵连了无数无辜的百姓。
齐恒将人放开,两人坐在台阶上,谁都没有再说话,年静晚忽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让齐恒也为她承受这些不必要的痛苦,可她实在做不到青枫在外,而自己却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块。
齐恒却是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醒过来,如果不醒来,至少,他能一直在她身边,眼下他只能离开,他不想她为难。
“我可以明天再走吗?我想最后陪你一天,明日,我带着阿澄回大陆去。”
年静晚偏过头不敢看齐恒,只说,“阿澄就留在蓬莱吧,唐毅安很喜欢他,他会有个很好的师傅,你带他回去也不过就是个富贵公子,而且,我觉得他很有天赋。”
齐恒没有拒绝,“也好,说实话,就算我带他回去,估计也没有多少心力照顾他。”
年静晚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哀戚感,或许,“我怀孕了。”
“孩子生下后,我会派人来送给你,自此以后,蓬莱将断绝与外界往来,你若等我,只需要五年,五年后你就不要再等了。”
齐恒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无法言语,为什么要在他下定决心离开时告诉他,是不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就只有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了?
这一晚,两人都没有睡,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躺在一块。天一亮,他们就要分别了,未可知此生还有没有可能再见。
第二日,齐恒带着赵成离开了望仙峰,只有唐毅安来送,赵成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了,一问之下才从唐毅安的口中得知,公子并不是要送自己下山,而是他和公子一同下山,此生再也不能来到这里。
“那,夫人她?”